第397章 梦境的脱逃者(第2页)

 标准的六人间病房——比较宽敞,没有陪床的位置。地面相当干净,空气中飘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房间中时不时响起来一阵仪器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法戈不懂什么医学,但是病房的自动化系统能代替完成监控作业。 

 微量泵和床旁监测仪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有些刺耳。 

 女生躺在了床铺上,完全看不出这是袭击夏莱的人会有的面相,睡着了也只是一般的女孩而已。 

 在其他病床上休息的学生见到老师走进来,下意识得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法戈只是挥挥手,让她们躺下。 

 “你们先休息——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不管你们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我都会听的,但至少要等你们身体恢复再说。” 

 实际上这些人受的伤大多也都是在作战中被各种各样飞溅的碎片划伤,或者是擦伤烫伤这种——不完全影响行动,但既然夏莱有能力收治的话,还是让她们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好了。 

 反正无所谓多几张吃饭的嘴。 

 学生的光环可以抵抗各种严重的伤害,但速度较低的飞溅的破片和不危及生命的伤害,光环不一定会发挥效用。 

 这就导致了虽然没有什么严重到需要截肢的伤,但是各种伤筋动骨在基沃托斯还是比较常见的。好在学生们的体质也不是一般人,她们中的大多数能在三天内恢复如初,这点擦伤连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唯一的意外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连接着各种检测设备的女孩。 

 在战后清点人数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有人在滑翔机的舱壁上撞到了脑袋,然后陷入了昏迷无法醒来。 

 夏莱的自动化诊疗设备给出的参考意见是,这并非昏迷而是陷入了某种睡眠,从大脑和眼球的活动来看,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你是说,在战场上,脑袋狠狠的磕了一下之后睡了过去,之后不管脑袋边上飞来飞去多少子弹都没醒来? 

 那非常睡美人了。 

 “她这是?”按照基沃托斯人的标准看待,用这么多医疗设备监控的话,这人的伤已经超乎想象了,甚至有点像是科幻作品中的人体试验的样子了,“看起来,没什么严重的伤。” 

 “确实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在做梦而已。” 

 “梦?和之前的那种梦一样吗?” 

 佳代子对于老师的回答显得非常疑惑。 

 “我不知道,但是在当下,或者说在阿里乌斯的计划正在进行的当下,即便是做梦都已经变成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对于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来说,梦境是不存在的,触碰不到,无法描述,甚至可以说是从未存在,对于梦境只有幻想一般的描述——本质上和抢戒指的中土世界或者是衣柜里面连通的纳尼亚没什么区别。 

 而梦境中的东西,这种情况就显得有些抽象了,或许是二元论方面的问题,一面是象征一面是实体,一面是实际意义另一面是符号世界。 

 虽然学生在现实生活中存在正常的身体,但是一旦进入梦境,她就开始变得无法观测了——或许有人问,面前的这名学生能看见她的身体,如果她无法存在的话,医疗器械监控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围的阿里乌斯学生们并没有说话,但佳代子注意到她们似乎确实在关注老师说的话。 

 “我不知道夫人的计划的核心是什么,但他需要亚津子的身体,然后以此来沟通现实和梦境,她要打破现实和梦境的界限,毫无疑问会导致现实逻辑的终结。” 

 梦境之神的入侵是现实中无法察觉的,首先是研究仪式的人会陷入梦境,然后是阿里乌斯的学生,随后是其他的学生和市民。 

 这就像是一种自相矛盾的概念,你对梦境的概念了解的越深,就越容易沉醉在梦境中,而在不知不觉间彻底融入梦境的话,那么这个个体在现实中就不复存在了,她成为了梦的一部分。 

 听起来很奇怪,对吗? 

 当发现了梦境的各种蛛丝马迹,将其拼凑在一起,对梦境和仪式的了解越发深入的时候,你就能看见梦境,而同样的,梦境也能看见你。 

 人能存在于现实中而并不丧失自我,那是因为就算受到了社会的异化,人也依旧存在着个体之间的差异,但梦境不一样,它就是一大团无意识的思维聚合体——人的本质是什么,回想一下这个问题。 

 首先是人的存在,人人都先存在后有自我,自我才是构成人的本质的要素。自我并非理性和逻辑,推动人做任何事情的动力都是欲望,人的对事态的判断基于记忆中的信息,而人对情况的观察和评估则是基于记忆。欲望、记忆、习惯,这些都不是理性,人的本质就是非理性的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