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的末日挣扎心直口快的林锦

第656章 文明的火种(2) (第2页)

 杂志被随手甩在茶几上,轮椅上的“武廿无”恰好与展柜里的权杖形成对角线。塞巴斯蒂安盯着自己的涂鸦,满意的笑了笑,可他的余光竟然看到了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的雅各布。

 就在他准备写上那句,"julius Caesar the Lame"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稚嫩中却带着威严的声音说,“凯撒可以残疾,但是武廿无不可以。因为他不可以停下脚步。”

 塞巴斯蒂安猛得抬起头,视线正对上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虽然很瘦,但是个子却不小,甚至还有着和武廿无一样的好皮囊——他是武新宇吗?不是说,12岁吗?怎么看起来足有170公分了?

 这位居高临下的少年,伸出自己的白手套,笑着说道:“我叫武新宇,是督帅出征后龙国的全权摄政。当然你也可以学着别人一样,称呼我‘皇太子殿下’或者新宇。”

 塞巴斯蒂安看了一眼,已经尴尬到耳根子发红的雅各布,才明白——对方好像早就来了,还完完整整的欣赏了他的创作过程。

 只见武新宇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然后托着下巴好像在想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这位少年统治者在雕花椅背上的身形纤长如初春的竹,雪白手套包裹的指节抵着尖削的下颌。水晶吊灯的光晕在他眉眼间流转,睫毛在瓷白肌肤投下细密的影——那是比武廿无更单薄的骨相,像是被刻意削去了棱角的玉雕。他唇角翘起的弧度与父亲如出一辙,却因尚未褪尽的婴儿肥显出几分稚气的圆润,仿佛有人将武廿无的锐利轮廓浸在羊脂中化开,又匆匆塑成了人形。

 少年摄政的制服肩线微微下滑,露出半截嶙峋的锁骨。当他的指尖掠过桌角鎏金蟠龙纹时,腕骨凸起的弧度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像是博物馆玻璃柜里陈列的青铜器。那双遗传自父亲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眯起,瞳孔深处跃动的却不是武廿无惯有的冷光,而是某种困兽般的机警——像极了被推上悬崖的幼鹿,却硬要装出猎豹睥睨的姿态。

 "塞巴斯蒂安·奥伯基希那神父,"少年的伦敦腔裹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尾音在喉间打了个漂亮的回旋,"您这幅《轮椅上的弥赛亚》若是送去布鲁塞尔画展,艺术评论家们定会为这后现代解构主义喝彩。"他忽然倾身向前,军装前襟的蟠龙刺绣擦过桌沿,袖口露出的机械腕表正跳动着猎巫行动的实时数据,"只是父亲常说——"镜片后的眸光倏地凌厉,"伟大的作品需要匹配伟大的代价。"

 塞巴斯蒂安瓮声瓮气的说,“没有近视眼就不要戴眼镜,伤眼睛的。你知道的对吗?新宇..... ”这句新宇作为尾音拖得很长。

 武新宇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腹在鎏金蟠龙纹上按出白痕。喉结滚动着咽下即将出口的斥责,唇角却违背本意地往上扯——那是种介于愤怒与释然的诡异弧度,像有人用镊子强行掰开花岗岩雕像的嘴角。水晶吊灯的光斑在他颤动的睫毛上碎成齑粉,终究化作一声短促的、带着气音的笑。

 “神父,”他摘下那副没有度数的金丝眼镜,镜片在指间折射出塞巴斯蒂安涂鸦的倒影,“您此刻坐在东宫的波斯地毯上,靴底的恒河泥弄脏的不仅是雪皮标本,还有教廷与龙国的外交礼节。”少年摄政的巴伐利亚腔的德语突然褪去,转而用江淮官话急促的说道,“当您用圣乔治十字架的倒影丈量蟠龙权杖时,就该明白——”他敲了敲机械腕表,猎巫行动的红色数据在瞳孔里流淌,“您刚才的言行,都是不止是对我父亲的侮辱,还是对教廷神圣性的抹黑。”

 塞巴斯蒂安的刀尖在《外交世界》封面上划出刺耳的响,笔尖停在武廿无被恶搞的仁丹胡上。他忽然把马克笔甩进茶几上的青瓷笔洗,墨汁在纯净的釉面晕开,像滴进雪地的鲜血。“错了,小殿下。”他扯下胸前的十字架,金属链在战术背心上撞出钝响,“圣座的鹅毛笔在写《亚舍拉经》的解禁条款,而我——”他指了指涂鸦上的轮椅,“只是个又脏又臭的神汉。”突然凑近,乱发扫过武新宇僵硬的肩线,“我是在华沙地窖里和巫师残肢共眠的脏神棍,连告解室都嫌我血腥味重。所以感谢您的提醒,我本来就是梵蒂冈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