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的末日挣扎心直口快的林锦

第663章 马基雅维利的小故事(1)(第3页)

金瑶坐下时,皮椅的褶皱里溢出淡淡雪松味——那是李玄惯用的古龙水,此刻混着消毒水,成了权力病房特有的气息。她望着老人胸前跳动的人工心脏,突然想起邱国章盯着她疤痕时的炙热目光,两种视线在记忆里重叠,都带着对“创伤勋章”的病态迷恋。

“他今天敢碰我,明天就敢背叛咱们家。”金瑶扯了扯项带,珍珠链在锁骨处绷出细红的勒痕,“我觉得这种不懂规矩的人不能留。”

李玄突然笑了,人工心脏的泵血声跟着乱了半拍。他抬手示意护士调慢维生设备的流速,手指上的蟠龙纹戒指在仪器蓝光中格外刺眼,那是与武廿无在降服襄城后,送给李家以示安抚的赠礼,它既是那位督帅给淮南商会限定的规则,也象征着权力与资本的联姻。

“孩子,我没怪你。”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这种人杀了也就杀了。死了一个邱国章,还有无数个李国章、王国章。”人工心脏突然发出短促的警报,他抬手按掉红灯,疤痕随着动作裂开细小血珠,“但你要记住——”他指节敲了敲床头的全息屏幕,上面跳动着赵哥直播间的实时数据,“狗要咬人,得先让它尝到肉味。邱国章偷喝好酒、偷瞄你的脖子、甚至还想占你便宜,这些‘贪心’正是咱们拴住他的锁链。”

金瑶的指甲无意识地抠进皮椅纹路。她想起在邱家大宅看到的账本:“舆论维稳专项”下,“老祖宗智慧”的虚假支出精确对应着李玄给武新宇的“太子教育基金”。原来每个数字都是精心计算的诱饵,连下属的欲望都被明码标价。

“可他碰了我——”

“碰就碰了。”李玄突然按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她手腕的脉搏,“咱们这个阶级,男女之间的事算什么?”他指了指屏幕上赵哥正在嘶吼的“督帅英明”,“你以为赵哥真的在骂你?他骂的是所有中层,是让老百姓相信‘上边有奸臣,督帅是好的’。这种戏码,需要有人当靶子——”他的目光落在金瑶的项带上,“而你,恰好是最安全的靶子。”

维生设备的警报再次响起,护士慌忙调大镇痛剂剂量。李玄的呼吸终于平顺,疤痕处渗出的血珠被自动敷料吸收,像权力场中随时会被擦净的污点。他忽然笑了,笑得比邱国章的谄媚更冰冷:“下次再遇到这种臭虫,别着急用脚碾——”他晃了晃床头的特许经营许可证,“你得让他们觉得咱们傻,咱们能被他们的小聪明随意拿捏。让他们永远觉得,下一块肉就在嘴边。这样才是个主子该有的模样。”

金瑶站起身,皮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她望着李玄胸前的人工心脏,突然明白这具机械躯体为何能掌控整个龙国的粮食命脉——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懂,如何用欲望做齿轮,让资本与权力的机器永不停转。

离开医疗舱时,气压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她听见李玄对护士说:“把邱国章的码头股份转给赵哥。”语气平淡如谈论晚餐菜单,“让新的狗,尝尝肉味。”

走廊的冷光中,金瑶摸了摸颈间的项带。蕾丝下的疤痕不再灼痛,反而像块与权力共生的胎记。她忽然想起末世前在芭蕾舞团,踮脚旋转时脚踝的疼痛——那时以为最痛的是跟腱断裂,现在才知道,真正的痛,是看着自己逐渐变成权力机器上的齿轮,却发现齿轮上还沾着邱国章的涎水与李玄的血珠。

金瑶的脚步越走越快,她此时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力的运作不单单是科长处长们那种“人事即政治”的艳俗公式。每个生态位都有自己的智慧和规则,头顶王冠手握权杖的武廿无,他是头羊要有理想才能找到未来的道路。手握钱袋子的李玄需要智慧,冷酷到无情的智慧,一种操纵人性的智慧,才能坐稳自己的位置——因为真实的世界根本不像是《伊索寓言-狐狸与狮子》中,一头狮子,只有一条狐狸配合,而是有千千万万只狐狸等待着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