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门窗猛烈地动起来,砰一声,天工帛的房门被人紧闭。力度之大,挟过来的风竟将油灯扑灭了。
 




    为首的婆子来者不善,神情倨傲,眼中的厉光直逼卢四娘子,“卢茜娘,夫人将天工帛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么替主子做事的?还是说,你自持是夫人身边的管家媳妇,便不把少夫人放在眼里,竟敢拿这种货色来糊弄少夫人!”
 




    她边说,边冲两旁的仆妇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仆妇得了命令,将手中抱着的布匹用力往地上砸。
 




    “你自个瞧瞧,我们少夫人好心照顾自家人生意,拿了真金白银出来,却拿回这样的货。知道的,是你们此等刁奴不好好做事。不知道的,还当是夫人有意给我们少夫人没脸呢。”
 




    这话诛心,卢四娘子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卢四娘子额头起了一层细汗,忙赔笑脸,“胡妈妈,可是误会了什么?”
 




    她拿起摔在地上的布匹,细细查验,脸色越来越不好。
 




    那几匹布一摔在地,骆抒便注意到了布匹的问题所在。
 




    被称为胡妈妈的婆子大喇喇坐下,冷哼一声,“误会?你是说这几匹布不是你们送来的?”
 




    几个仆妇也堵住门,骆抒和陈娘子想走也走不脱。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国公府的家事。
 




    胡妈妈好似没注意到两个外人,一心对着卢四娘子发难,“姑娘跟夫人要银子开铺子当陪嫁,那是姑娘长大了有主意,我们少夫人做嫂嫂的也很欣慰。可你们这些脏心烂肺的,竟然拿着主子的钱,给主子难堪了。”
 




    卢四娘子到底年轻,一味解释,“妈妈,好妈妈,这其中定有误会。几日前少夫人吩咐从天工帛拿走几匹紫罗,奴自然是挑最好的给少夫人亲自送去的,万不敢有一点懈怠。”
 




    胡妈妈从她手里扯走那匹紫罗,指着布说,“你自己也说是亲手送的,那你说说,这布的颜色分明就有问题,一洗就褪色一大半!”
 




    这一点骆抒也看出来了,紫色价贵,贵在染料昂贵难得。真紫需用昂贵的紫草根才能染就,而假紫用靛蓝和红花混合便可调色出来,但极易褪色。
 




    依她来看,卢四娘子万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假紫容易辨认,用这个去得罪国公府的少夫人,又不是失心疯。
 




    看来,更像是这个胡妈妈欲加之罪。
 




    卢四娘子有些说不出话,“……这进货单还在店里,都是从正经收上来的真货,我怎么敢拿假货到少夫人跟前呢。”
 




    那胡妈妈根本不听解释,“进货没问题,那就只能是你自己中饱私囊了,补不上缺才铤而走险!”
 




    “我就这去夫人跟前说道说道,这天工帛绝不能再交给你来管。”
 




    卢四娘子只差求她,“妈妈明鉴,我……我没有。”
 




    胡妈妈拂开她的手,“这话,你跟我到夫人跟前辩白吧,看夫人听不听你这一番言辞。总之,我告诉你,这紫罗是从你手里交到我们院子里的,你逃不掉干系。”
 




    这下她的用意,几人都明白了。骆抒眼底一片震动,适才卢四娘子还说有人眼红,等着看她的笑话,没想到才一会儿,就有人上门来了。
 




    两人拉拉扯扯,胡妈妈就要带走卢四娘子。卢四娘子慌张不已,电光火石之间,竟指着骆抒说,“妈妈且慢,我这里有位辨认布料的高手,请听她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