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赵泓济是谁,是陈留的少年才子,家境优渥,前途无量,若非他爹骤然离世,他无缘今年的科考,恐怕早已考上举人,仕途有望了。
 




    这样的人,能指使驿丞干这等脏活?
 




    众人噤声不敢言语,满心疑虑。
 




    不等他们揣测内情,便见赵泓济被一队兵马“请”了上来。
 




    他穿着家常的衣袍,袖口处还有未干的墨迹,俨然是在家守孝,寄情诗文的青年郎君模样。
 




    只是衣角处有一道突兀的灰色鞭痕。
 




    秦氏族人包括秦晖都是见过他的,骆抒不知道,在赵家下聘前,好几个秦氏族人在秦晖默许下去赵泓济跟前,只为自己女儿求一个侍妾的位置。
 




    他通通拒了,说这些姊妹以往和骆抒姑嫂相称,往后却是主母和妾室,实在不妥。
 




    眼下不是回忆往昔的好时机。
 




    驿丞一见他便激烈起来,他声嘶力竭道,“就是他,是他指使我偷运军需,他不知攀上了什么大人物,突然有了通天的本事,连巡检司那些兵爷都对他俯首称耳,我一时被他唬住了才上了贼船。”
 




    他一股脑地交代了干净,“还有,那抒色布行也是他开的,他说用这个来掩人耳目,我呸,他分明就是借此来行私欲,那个黄瘸和他做了交易,帮他在幕前行事,他手上倒洗得干净,你们只要找到黄瘸,就什么证据都有了。”
 




    一旁的大理寺文书奋笔记下他的一字一句,除墨笔走纸的声音外,一时无人接话。
 




    县令抚了抚胡须,眼睛注视着赵泓济。他有些拿不准,赵泓济为何如此淡然,他不怕自己是那个弃子吗?
 




    与此同时,另一队巡检司的铺兵遵照韩雨钟的吩咐,在抒色布行中搜寻了遍,果然发现了一些剩余的弓、弩。
 




    又神速回到县衙中禀报给宋大人。
 




    宋禀安细问了军需的数目,指着堂中的青年问话,“赵泓济,如今他指认你是偷运军需的主谋,你可有话要说?”
 




    “哼”,赵泓济掏出一张鸳鸯手帕、俯身去擦衣袖上的脏污,“敢问大人,他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便攀污有功名之士,罪名反坐,可判他死罪。”
 




    驿丞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咬赵泓济越狠,他家人才能活下去。
 




    “抒色布行的背后东家是谁,难道会是黄瘸?他早年被人害到败家破业,还断了腿,是赵泓济替他报了仇,他才为赵泓济卖命的。”
 




    宋禀安查过县衙的记档,那抒色布行从骆抒名下转到一位吕姓掌柜名下,后又经过佟、白二人后转到一个赵姓之人,最后才成了黄三碧。
 




    “这个赵姓之人,去查”,他低声吩咐。
 




    驿丞已经疯狂,他像极了一条恶犬,“有人证,有人还可以指认他的。”
 




    几道目光直射过来,其中数赵泓济的最为阴冷。
 




    他咽了咽口水,“有一次,我与他二人在抒色布行谋事,赵泓济的族叔叫做赵全的不慎撞见了,他是人证!”
 




    可下一刻,宋禀安的话将他好似打入地狱,“赵全已经死了,被人勒死在洗桥巷刑场。”
 




    他惊住了,是赵泓济下的毒手,他尚不过弱冠,就如此心狠手辣。
 




    驿丞开始怀疑,自己选的路正不正确,会不会连累了家人同他一起死。
 




    可是,“我还有,我还有一条铁证。”
 




    惊惧瞬间爬满驿丞的全身,“我藏了一封他的亲笔信,信上是他所写如何运送军需的种种,上面还有他的印鉴,他脱不了干系!”
 




    陈留县外,骆抒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她已经顾不上赵泓济会不会骗她,万一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