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调色手札复堂堂
76. 第 76 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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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石的名声在外,也曾有人上门,并不算奇怪。
只是此人贴上所写,“世间罕见,君不可不见”。
口气大得很,他倒要看看是不是这样。
绕过歌舞声乐,韩汝器被带到一所亭台前,里头等着的竟是一个美貌不已的年轻妇人。
乍一看还有点面善。
他有些不敢坐下,“娘子便是下帖之人?男女授受不亲,这不是胡闹吗?”
骆抒端坐案前,垂下眼眸,“妾以为韩郎中寄情奇石,不是拘泥于世俗之人呢?”
韩汝器背手负立,“哦?何出此言”
茶水煮开,冒出咕咕的声响,骆抒不疾不徐地斟茶烫壶,在烟雾缭绕中说道,“前人曾言,石玩是修行,修的是‘向我如有情,依然看不足‘的胸中沟壑,是从三山五岳缩出一粒石中领悟大千世界,也是修沉静内心,师法天地的格局。如此之人,竟还会拘泥于男女之别?”
她这番话是韩雨钟令她背下来的,算准了有用。
果然,韩汝器沉吟片刻,“想不到娘子一届女流,也有此等见识,倒是我着相了。只是世俗流言不熄,还是快快看过奇石,就散了吧。”
一副不愿多言的神态,他侧身而立,时而打量骆抒一眼,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移开。
这不是个好人,骆抒简单判断。
既然韩汝器愿意鉴石,那骆抒自然不会拒绝,她信手打开锦盒,露出里头神秘的石块来。
“郎中请看,此石乃妾机缘巧合之下所得。色如凝脂透灰白,质若冰晶隐云纹。有人言不过是杂质石英罢了,但依妾来看,此石奇巧,倒像是天外来石呢。”
她说的天花乱坠,韩汝器却想这貌美女子作妇人装扮,看似独个出门。但恐怕丈夫就在附近,身份存疑,拿的这块东西也奇怪。
他投来审视的一眼,“石有族聚,太湖为甲。说天下奇石以太湖石为尊,接着是昆山石,竹石等。按瘦、皱、漏、透相石四法观娘子这块顽石,是哪个都不沾边,毫无出彩之处。我看那人说的对,不过是石英罢了。”
骆抒握住锦盒的手指不断收紧,“那郎中所言,认为它只是顽石一块,并无什么价值了。”
若真如此,那便太好了。
但韩汝器心中却莫名警惕起来,此女不像是邀他来鉴石,而是衡量此石有多值钱。
玩石的人只为意趣,哪有这么市侩。
他眯起双眼,“此石价值倒说不清,但娘子你费尽心思引我来,究竟有何目的?”
闻言,骆抒心中一惊,却强作镇定,“我不过是听闻郎中好石,前来请教罢了。”
她稳住了,声线里没有一丝颤抖。
但韩汝器更觉有异,他朝前一步,向骆抒逼近,“不对,你的声音为何听上去如此耳熟,你到底是谁?”
这是想起她来了?
骆抒迅速思索起来,急中生智地打断问句,“郎中果然慧眼,此物的确是寻常石英,只是妾的家仆从密县深山中无意所得,只因形貌奇异,想寻郎中鉴赏而已。”
但这话一出口,韩汝器却好似如遭雷击,“密县?你是说密县?”
他毫无风度地抓过石头,再次仔细审视起来,语气变得惊愕无比,“这个纹路、质地,难道这是……”
对着光线细看后,他得出结论,“这是铜锡矿中常见的一种伴生石,叫做灰矽石。”
说起石头,韩汝器像变了一个人,滔滔不绝地对骆抒说道,“灰矽石出现的地方,地底必有大量的铜锡矿。我一个好友曾在书信中详细谈到过,河南府密县山中有此石,他还发现了此石的一个妙用。我一直未得此石真容,不知娘子家仆究竟是在哪座山寻到的?这对我十分重要!”
这……骆抒不知如何回答。
若说多了,恐怕叫他识破自己。
她正闪烁其词,一个清朗之声从背后响起。
“大哥,真是好巧,你怎么会在此?父亲正四处遣人寻你,有要事相商,要你立刻回府。”
原来是不远处的韩雨钟,他见骆抒应付不得,便出此下策。
韩汝器一脸扫兴和无奈,看了看骆抒,又看了看石头,不情不愿地被韩雨钟带离。
临走前,他仍深深望了那石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