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万恶的酒桌文化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墙上那块光洁的行政人员公示栏上。
名单最顶端，赫然是“局长：黄正栋”几个字。
其下依次罗列着这个分局的主要权力架构。
冰冷的白色底板，黑色的宋体字，像一张无声的网，将他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兜头罩住，动弹不得。
林润风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作为一名退伍的特种兵，他并非对权力运作和人情的往来一无所知。
但那些终究是模糊的概念。
今天，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耻辱地体会到被权力赤裸裸倾轧的无力感。
刚才在询问室里，他极力保持着冷静，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事实。
王之林如何违规逆行，如何疯狂地扑上来撕打辱骂，他自己如何克制。
林润风试图将对方的罪恶和自己无辜的立场钉死在记录里。
但那个负责录口供的警员，语气平板得像块铁，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
“对方扑上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闪避？”
“你有足够的时间关门锁窗，为什么不选择规避？”
“你坚持录像，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一开始就存了引导对方动手、以便后续索赔的心思？”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钝刀子，在他的尊严上来回切割。′1-3\3,t·x_t..?c/o.m′
他仿佛不是在陈述受害经过，而是在接受一场有罪推论。
“砰！”
极致的愤怒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林润风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
巨响在狭小的询问室里回荡。
他额角青筋暴起，低吼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到底在问什么？！”
换来的，是对方更加严厉的警告和冰冷的目光。
那两道目光、悬在头顶的航司审核、医院里不断累积的父亲账单。
这些东西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摁住了他所有的情绪，将他重新压回座位。
林润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录完那份口供的。
甚至不记得最后在那张纸上签了什么名字。
回过神来时，他己经站在这大厅里，像丢了魂一样，愣愣地望着那块公示板，仿佛想从那一个个名字里，看出这冰冷机器的运作逻辑。
林润风想到那个仗义出手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