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虎落平阳

 云长空一离江岸,不辨方向的驰足狂奔。~2`芭\看′书+旺` ¢追¨最.新`璋?节`

 过了时许,他腿沉如铅,左肩麻痒,眼前朦朦胧胧,头脑开始晕沉,

 他自己并不知额头黑色隐隐,渗出了斗大汗珠,却也知晓毒针剧毒无比,需要立刻运功逼毒。

 但此时无人护法,必须得找个安全地带,否则别说是人,有个野兽都能将自己料理了。

 原来无论是修习上乘内功,还是以内功疗伤之际,潜心内视,对身外一切不见不闻,若有外敌相侵,纵是最轻微的祸害,也是难以抵敌,难免败功丧身。

 所以云长空深知中毒,也明知赵敏不会伤害自己,却也不敢上她的船,就是这个缘故。只因玄冥二老要害自己,都不用刻意出手,只需要弹出几枚暗器就够了,他又怎么赌得起!

 云长空强提一口真气,头脑略略一清,奔上了一个土岗,四下张望,见东北角上黑呼呼一片,似乎是个山崖,奔了过去。

 他也知道,像金针之类细小的喂毒暗器,打伤人体,毒性由血液流遍全身,厉害的见血封喉,立时毙命,自己这样奔跑,血行加快,毒素发作更猛,可他没得选择。

 不强撑着尽快找地逼毒,再有敌人跟上,还是一死。

 但也因此,云长空心中渐渐害怕起来,不时回头,看是否有人追了上来,

 很快,到了山崖下,看到一个洞穴,云长空当即奔了进去,里面一股陈腐之气,蛛网尘封,显然没人住,也没什么动物。

 云长空靠着洞壁坐了下来,立刻撕开左袖,拿出磁石,他此刻已经没有内力能将暗器给逼出来了。

 他按压周围肌肤,“叮叮叮”几声,磁石上多了几枚细针,与之前在码头吸出来的一样。

 云长空“罗汉伏魔功”虽有小成,但究非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其实纵然是有“金钟罩”、“铁布衫”横练功夫的高手,也不过能在危急中硬挡一下刀枪拳脚,

 像“蚊须针”这等尖针,一刺之下,自然应手而入,况且这还是范遥以机括之力发射,更是混合了自己配置的毒药,哪怕针插不入,只要针尖在皮肉上刺中,毒质由皮肤传入,虽不如伤人见血发作的快,终究也能致人死命。

 这也就是“罗汉伏魔功”实是最高无上的内功门径,云长空在危急时刻,护住了要穴,没有使毒素流入,换了旁人,这毒针一入体,早就与范遥一起同归于尽了。

 但云长空刚吸出毒针,就觉得奇痛奇麻,奇酸奇痒,根本无法形容,他想要凝功运气都是不行,眼皮却慢慢沉重起来,一个念头萦绕不去:“我就要死了么?我就这么死了?不行,老子……”他要歪头栽倒之时,陡然手中一凉,碰到了腰间的剑柄。

 云长空陡发一声狠,当即拔出长剑,嗤的一声刺入左胸,用力一挑,扑的一声,一块血肉给剜了出来,黑血飙出,洒在了地上,

 山洞里本来长着青葱翠绿的野草,但血肉所过之处,立时成了枯黄。

 云长空没空理会这毒性之烈,乘着肉飞血流的一瞬间,头脑一清,当即以“罗汉伏魔功”的行功路线开始运气。

 要知道所有剧毒随血而走,长空中毒太深,也亏得他以这种割肉方血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不然一旦昏迷之中,气血流动,毒性不止,攻入心脏,势必性命难保。

 如今他失去了大量的血,混在血中的毒性也少了很多,便让他有心神运功。

 过了不知多久,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汗珠似黄豆粒般大小,一颗颗地滴下来,只觉身上奇痒略减。

 他以真气裹住毒素,按照行功线路,自胸口而至头脑,又自头脑而至肩头,自肩头而至手臂,再到手臂到指尖,手指渗出黑水。

 正在这时,洞外传来一个男子声音道:“师父,这怎么有股腥臭味。”

 云长空灵机一颤,但此刻他正在全力逼毒,内息走入岔道,轻则伤势难愈,重则立时毙命,心中虽然仿徨,那也没有抵御之计。~x?h·u/l_i-a\n,.+c/o′m_

 突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这有个山洞,你进去瞧瞧。”

 云长空听得明明白白,此人乃是鲜于通,身子不由打颤。

 他知道其人秉性,这可真是祸患临头,想要加强内息,将毒素逼出,可这事越急越不成,遑论他在真气大耗的状态下逼毒。

 但就在此时,只听簌簌声响,两人举着火把,分开长草,闪进洞来。

 两人儒装打扮,惊叫:“师父,是云长空。”

 忽听一声轻笑,两人分开,踱出一个人来,形容俊逸、襟带潇洒,眼中更是笑意如春、温润和煦,正是华山掌门鲜于通。

 鲜于通目光一掠洞内情形,再一看云长空脸色衰败,左臂乌黑发亮,已明就理,接过一名弟子手里火把,说道:“出去看着,召回门人,守住四面八方,我们得为云少侠护法。”

 “是!”两名弟子转身出洞。

 云长空只要有时间,以罗汉伏魔功行功法诀,自能将毒质逐步消解,但此时他正处于行功时刻,就来了不速之客,哪里能得安心?

 看见两人进洞之时,已将所有毒素汇聚在左臂,此时身上虽然乏力,却已不似最初那般软弱,深知鲜于通支走弟子,方便作恶,当即劲贯右臂,只待鲜于通近前,将之打死打残。

 然而鲜于通何等城府,眼里清光流转,在云长空脸上扫来扫去,却站在洞口,也不进来,含笑说道:“云少侠,悔不听在下之言啊。”

 云长空缓缓睁开双眼,说道:“鲜于掌门怎么来了?”

 鲜于通笑道:“你该听我话的,我说天鹰教的蚊须针剧毒无比,魔教毒药更是厉害,腐蚀性极大,阁下定然是已经感觉到了,唉,让我说你什么好。”

 云长空长吸一口气,挺直腰身,笑道:“是啊,悔不听老兄之言哪!”

 鲜于通轻轻咳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说道:“这是我华山派的解毒灵药,请云兄弟服下。”

 云长空心想:“你给我上前喂药,我刚好打死你!”说道:“多谢了。”

 谁料鲜于通根本不动,曲指一弹,嗖的一声,直冲云长空面门而来。

 云长空略一侧头,闪了开去,说道:“你要做什么?”

 鲜于通冷笑道:“在下多番好意,云少侠何以一直要拒人千里之外呢?”

 他与云长空结交受挫,知道对方堤防心重,但见草地枯黄,估计云长空中毒甚深,可他被云长空的武功给吓住了,也不敢轻易发作,弹药就是试探,见他侧头躲开,心中更惧,只是鲜于通心计沉稳,丝毫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