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福是祸
那潭水更是碧沉沉的,深不见底,紫衫龙王水性虽好,可这并不与内功修为等同。她虽在水下胜了韩千叶,自己却也冻伤了肺,缠绵至今,每到天寒,便咳得更为厉害。
此刻金花婆婆深感云长空阳气旺盛,惊讶他的内功,喜悦则是运用得当,那对自己大有益处。
当即一掌按在云长空背心,一掌按在他的腹部,要将云长空真气顺着手掌“劳宫穴”牵引入自己体内,好为她化解寒毒。
倘若是别的男人,紫衫龙王也不会这样去做,可云长空年少英俊,言语之间,又合乎自己心意,内心极为喜欢,心想自己年龄都能给他当母亲了,自然也就不顾那男女之防了。
然而金花婆婆身中寒气,与“玄冥神掌”同是极阴极寒的一类,一样的难熬难当。
云长空所练的“罗汉伏魔功”绵绵若存,纵然半梦半醒,体内真气流转如法,稍有异动,即刻惊觉。
长空就觉得一股齐寒彻骨的冷流从背心、小腹侵入,但像冰寒多刺的蜈蚣来回牵扯一样,那种痛苦实非人所能挡,当即痛叫出声。
殷离惊道:“你叫什么?”
长空只是不住痛叫,金花婆婆一心运功,说道:“你点燃火把看看。”
殷离捡起鲜于通他们拿来的火把,点燃之后,拿进洞来,火光耀眼,就见云长空面目狰狞,忽而笑容可鞠,忽而癫狂,忽而灵动。
两人不胜惊讶,殷离呆呆道:“婆婆,他怎么了?”
金花婆婆见他脸上神韵极速变化,偏又不似发自内心,更像是刻意扮成,心中知道不妙,云长空仿佛要走火入魔了。
原来金花婆婆要牵引云长空真气,可长空神志不清,但是神功自行护体,婆婆真气向外牵引,它就向内收缩,
金花婆婆就觉得云长空体内生出了一股吸力,要吸走她的真气。
要知道云长空真气大损的情况下一直在抗毒,真气运转与平时截然不同,那是自用都不够,当此情形,金花婆婆心中困惑,不明所以。但自己真气被吸走,那怎么可以?所以两股大力反复较量,云长空才会如此痛苦。当然,金花婆婆自然也不好受。
只因金花婆婆体内寒气顽固异常,她受伤已快三十年,寒气与她真气纠结胶固,随着她这些年内力不断积聚增长,寒气越积越厚。
就好比修炼‘毒砂掌’的人,用手拍打毒砂,毒质沁入掌内,再以内功逼出,如此反复为之,次数越多,掌风越强。对手中掌,并非伤于剧毒,而是伤在掌上内力。
这与金花婆婆一个路子,她天天抵抗寒气,修炼内功,都是循序渐进,今天却是有些贪多求快了。
她想牵引云长空内力,可长空真气也随之变化,两股劲力一阴一阳,水火不容,以经脉穴道为战场,你来我往。
顷刻间,两人头顶白气蒸腾,便如烧开了的锅似的,白气环绕氤氲,将两人身子吞没。
骨骼均发出“噼啪”“噼啪”的暴响,白气愈发浓厚,殷离已然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金花婆婆与云长空周身上下无处不痛、痒、热、麻、冷、胀诸色齐备。
金花婆婆也忍无可忍,不禁摇头晃脑,脸上肌肤寸寸扭曲,呻吟起来。
殷离急的大叫:“婆婆,婆婆,怎么办?”
金花婆婆如此痛苦,哪里出的了声,而她也想撤掌,可上马容易下马难。
尤其是驰骋狂奔的骏马!
要知道云长空修炼“罗汉伏魔功”虽有所成,可那只是小成,一则是因为“玉珏”助他静心澄滤,二则因为身处终南山,山青人静。′2*c′y/x~s\w/.?o`r*g_
这武道即人道,什么样的人创出什么的功夫。“罗汉伏魔”,伏的不光是外来魔头,还有自身心魔。
这十八罗汉像,或喜悦不禁,或痛哭流泪,或裂眦大怒,或慈和可亲,人生百态,各不相同。乃是希望以此修出一尊能够完美驾驭七情六欲,无染无着,大道澄彻,万法皆空的真佛。
所以这门神功才是集佛家内功之大成,有少林第一精妙内功之说,可见这门内功修成当真是如佛如圣!
然而此功妙而妙矣,但想要参详熟透,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此功要求质朴与聪明兼具的奇才,那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要知道像空门中虽颇有根器既利、又已修到不染于物欲的僧侣,但如去修炼这门神功,势不免全心全意地“深着武功”,成为实证佛道的大障。
佛法称“贪、嗔、痴”为三毒,贪财、贪色、贪权、贪名固是贪,耽于禅悦、武功亦是贪。那位创制神功的少林僧才将木罗汉以少林入门内功的泥人包裹起来。
就是后世石破天得了“炎炎功”培植的内力,能够修炼“罗汉伏魔功”,那也因为他从深山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就发现了神功。
若那长乐帮帮主做得久了,耳濡目染,无非娱人声色,所作所为,尽是凶杀争夺,纵然天性良善,出污泥而不染,心中思虑必多,那时再见到一十八尊木罗汉,练这神功便非但无益,甚且大大的有害了。
而云长空是个什么人呢,做大侠吧,牺牲自己利于旁人,他做不到;当好人吧,那也得吃亏,别人也不怕;做个恶人挺容易吧,肆无忌惮,奸淫掳掠,无不可为,可他还不愿意当!
其实就是一个俗人,俗的与常人并无两样。
再加上出山之后,所遇者不是对自己有所求,就是对自己有所期。
要不就对自己满是恶意,手段极尽龌龊与卑鄙,让他几次陷入了生死危机,完全让他对于心目中那个潇洒快意的江湖,失去了应有的渴望。
江湖,岂是什么快意恩仇所能囊尽!
你想快意,也要看对方给不给你机会!
这才是根本!
光自己想,顶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