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今日无事,打牌(第3页)

他揉了揉眉心,装出一丝疲态:“不打了,不打了,坐了一下午,有些乏了,歇歇吧。”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歇会再战。”

“正好口也干了,喝口茶。”

只有李国瑞,还意犹未尽地看着牌桌,有些可惜,却又不好违了徐允祯意思。

他感觉他这把,好像挺有希望的。

那枚文钱门的至尊,‘尊空没文’牌,可就是捏在他的手中啊!

可惜……好可惜啊!

侍女们连忙上前,换上新的热茶和精致的点心。

众人从牌桌边散开,或凭栏远眺,或在亭中踱步。

“说起来,英国公家的张之极,最近可是风光的很呐。”吴惟英端着茶杯,语气中满是嘲讽,“为了查人口,跟着一群稳婆厮混了数天,现在倒好,入了圣上的青眼了。”

“在国子监读了几年书,真当自己是文臣了?”李国瑞也嗤笑道,“他再用功,难不成还能考个进士回来?”

勋贵子弟,自有荫官,辛勤点的外放总兵,懒惰的就在京中打转,总归与科举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张之极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实在是莫名其妙,自甘下流。

“他这次,和考个进士也差不离了。”

一直沉默的徐允祯忽然开口,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脸上的嘲讽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嫉妒。

是啊,他们看不起张之极的努力,却又羡慕他的际遇。

公侯之子,承袭爵位之前,难以伸展。

承袭爵位之后,同样是困于尺寸之地。

张之极这番际遇,眼见着是能青史留名了,又如何让人不羡?

亭中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李国桢看准了时机,他走到亭边,望着满湖的残荷,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

“京营糜烂至此,保定侯怕是难善了了。只是这京营总督的位子,关系重大,不知圣上会属意何人接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虑。

“家父前日还与我感叹,说圣上宵衣旰食,他身为臣子,却不能为君分忧,心中有愧啊。”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

吴惟英第一个反应过来。

恭顺侯吴汝胤去岁刚被追赃,名声不佳,再图京营总理是不太现实了。

但扶一扶亲近的襄城伯,倒也是应有之义。

他立刻道:“襄城伯老成谋国,若能总督京营,定能让圣上高枕无忧。国桢兄,我愿回家与我父亲分说一番!”

李国瑞也连忙点头:“是极是极,我也去与父亲分说一番。”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徐允祯的身上。

定国公府,才是他们这派勋贵真正的领头羊。

徐允祯迎着众人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淡淡道:

“《论语》有云,‘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新君圣贤,群贤毕至,襄城伯想要尽一尽忠心,也无可厚非。我回去,也会和家父提一提此事。”

虽然只是“提一提”,但对李国桢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要的,本就不是一句确切的承诺。

定国公府若反对,此事断无可能。

定国公府不反对,此事便有可为。

事情敲定,李国桢便起身拱手,笑道:“天色不早了,各位,今日便到这吧。”

他话音刚落,吴惟英与徐允祯便顺势起身告辞。

唯有李国瑞,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搓着手道:“哎,别急着走啊,这才哪到哪?咱们再打几圈,我感觉我这把牌好得很!”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吴惟英头也不回的背影,和李国桢歉意的微笑。

徐允祯更是连头都没回,只淡淡地摆了摆手。

转眼间,亭中便只剩下李国瑞一人,看着自己那手绝世好牌,心痛不已。

他抬头看向众人背影,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这就都走了呢?

往日里不都是打到半夜,然后直接在园中睡下的吗?

……

夕阳的余晖,将定国公府的飞檐斗拱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书房内,檀香袅袅。

定国公徐希皋正临窗而立,负手看着庭院中的一棵百年老松。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徐允祯走到父亲身后,躬身一礼,声音平静。

“父亲,我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