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谢谢你，樊姐

林晓婉在镜子前站了很久。

光线从头顶打下来，将她脸上每一处凹凸都照得清清楚楚。

她伸出手，指尖沾上厚重的遮瑕膏，像个粉刷匠，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涂抹。

遮盖，抚平，再遮盖。

直到镜子里的人，皮肤看起来平滑得像一张假面。

她练习这个技术已经五年了。

五年，足以让一个生手变成大师。

可她连一份比较好的工作室都进不去。

“林小姐，你的技术很好，作品集我也看了，很有想法。”

经理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却停留在她的脸上。

那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用遮瑕膏堆砌起来的伪装。

“但我们这个行业，化妆师自己的脸，就是名片。”

经理人的声音很温和，但是话也比较直白。

林晓婉当然明白。

再次带着失败走出这家高级化妆工作室。

回到那个月租三千五，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出租屋，她再也撑不住，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痛哭失声。

哭够了，她站起来，走到卫生间。

卸妆水浸湿了化妆棉，一遍遍擦过脸颊。

面具被撕下，露出底下那片坑坑洼洼、红肿交错的“战场”。

这就是她在魔都漂了三年的代价。

不规律的作息，无辣不欢的饮食，还有与生俱来的敏感肤质。

她打开手机，点开自己的抖抖账号，“晓婉的化妆间”。

一万三千个粉丝。

这是她最后的阵地了。

接着对着镜头，录了一条新的视频，教粉丝如何用普通的工具，画一条丝滑的眼线。

视频里，她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只展示眼妆的技巧。

发完视频，她习惯性地刷新着鲨鱼app，想看看别的美妆博主。

一条视频猛地撞进她的视线。

【24小时无剪辑！一颗痘痘的“死亡”全记录！】

发布者是“樊姐甄选”。

林晓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点进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了整个视频。

视频最后，是产品链接。

她点进去。

屏幕上跳出两个灰色的大字：已售罄。

刚燃起的一点火苗，“噗”地一下，被浇灭了。

林晓婉不死心，开始疯狂地翻看评论区。

几万条评论，都在哀嚎，都在求补货。

她绝望地往下滑，手指都快划出了火星。

突然，一条最新评论让她停了下来。

【暴躁小番茄：买了五盒，用了三盒，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两盒用不上了，原价出，三十九块九一盒，魔都的姐妹，最好能自提！】

林晓婉的手指都在发抖。

她立刻点开那个人的头像，发了私信过去。

【晓婉的化妆间：姐妹！还在吗！我要！我现在就可以去拿！】

对方秒回。

【暴躁小番茄：在的在的！你住哪儿？我们找个中间点的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