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诏狱探视(第2页)
薛疏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最不愿被她撞破如此落魄的形象,但每时每刻又会奢想她哪怕是出于可怜出于同情,能来送他一程。
他以为他的冒昧行动彻底寒了言攸的心,推着她再不肯直视他。
薛疏:“现在是不打算走了?”
言攸将手边的碗向内推了推,“不走,等出了大理寺狱就去找能帮上忙的人,至少先保住你的命,你知道的……我一向认为活着最重要,好死不如赖活着。>新^完=本??神`§站/1| ¨3已d[发?=布~¨最&&]新t章°¥节·1?再者说,你啊,你就甘心吗?整个大理寺被人控制,联合陷害,你真想这种人能肃清邪恶,为无辜百姓伸冤吗?”
她自认可笑。
薛家出事后,她还有心算卦推演。
卜了一遍又一遍,都昭示着难以善终,却也没判定薛疏必死,比起外界构陷、加害,他自己失了生欲才是再无转圜,说不定这罪都没判下来,他妄图碰壁而死以证清白……
“有时候啊……人的自尊心、廉耻心太重未必是好事。人这辈子那么长,吃苦受委屈都是常有,过刚易折的道理你哪会不懂,年少时捱过那么多冷眼,白日里笑脸相待,夜里多少次麻绳悬梁却都放弃了,表兄,你做得够好了,活下去吧,别让旧时的苦变得毫无意义。”
薛疏垂下眼去,眼眶中发酸发疼,撑不住他的体面。
言攸不想用薛家人绑架他的意志,句句未提薛府境遇。他总归先是自己,再是陆氏的儿子,再是一家之主。
事已至此,薛疏道:“我不后悔。”
言攸胸腔仿佛受了捶打,一口气提不上去。
他说的不后悔,是不后悔做局帮她逃出生天。
笔笔皆是债,延到这时来还。
她难免哽咽了:“我去求人给你送些干净的吃食和水来,你等我。”
薛疏叫住她:“都这时了,何必呢?”他靠着潮湿的墙踉踉跄跄站起来,拖着镣铐走去,哗啦哗啦的响声在局促牢舍中尤为深刻。
他与言攸仅隔着一尺,拾起那只碗后怔了半晌,水不能称之为水,是久了的米汤发着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