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木叶摆烂指露为霜

11. 日向少爷是好朋友

    #1
 




    六月的雨,绵绵霏霏,如蛛网缠绵,织就漫天迷蒙。
 




    老爹买的房子是间闲置了许久的二手房,占地不大但楼层高,因此在这一带都是带大院的豪华宅邸间显得有些突兀。
 




    橘茜撑着伞站在房子外,心情极度复杂。
 




    看着檐角水珠连绵坠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密的鼓点,积水倒影里浮着一双白瓷般的足踝,暗绿苔痕顺着石缝爬上木屐边缘。
 




    空气里漂浮着水腥气,湿润饱满的潮意,黏在皮肤上仿佛凝成一层令人烦闷的薄膜。
 




    撑着一杆半旧不新的伞,少女火焰般的长发在灰蒙雨幕中洇成暗红,她仰头注意到了屋檐一角——
 




    残破蛛网上,蜘蛛倾尽全力用八足紧攥摇摇欲坠的银丝,恰似溺水者攥着最后的浮木。
 




    她下意识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伞沿水帘模糊了她的面容,站了一会,终是转身离去。
 




    拐角处传来细微叹息,长发少年自阴影中现身。水顺着他冷玉般的面庞滑落,浅紫色瞳仁倒映着那抹渐远的红。
 




    会在这遇到她完全是意外,不过是任务结束归途,却见她静默地伫立在雨中。
 




    原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去他家找他,却不想她在那一站就是好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
 




    不过她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大好,以往红润的脸颊褪成苍白,眼下泛着淡淡青影。即便在遇险后她都没有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这样的她很难不让人担心。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如游魂般穿过长街,任凭双脚走着,直到她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到了拱桥中央,有些迷茫地看看四周。
 




    她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那可是三十年的房贷。
 




    这个数字在她喉间凝成冰棱。
 




    三十年,足够战场吞噬万千性命,却要他们父女二人用最安稳的年岁,换取随时可能被炸成齑粉的栖身之所。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过。在这忍术即真理的乱世,谁在意流水一样的平民?
 




    橘茜忍不住发抖,又气,又烦,又无奈。
 




    桥底下河水裹挟枯枝碎石腾涌着,她忽然觉得这湍流与忍者世界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一样的——弱者连选择沉浮的权利都没有。
 




    她无言地望着底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法适应这里的生活。
 




    雨丝沁入睫毛,寒意侵蚀着她的身体,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阴冷监牢里。
 




    明明是受害的那一方,她至今仍时不时噩梦纠缠,由头至尾,那些肆意对待她的人,都没有过问过一句她的感受。
 




    明明她是受害者,却稀里糊涂地被抓去蹲大牢,也稀里糊涂地被一堆人围着审讯,然后稀里糊涂地被放出来。
 




    甚至不知道此刻背后有没有忍者在监视她。
 




    还连累了老爹背上了那么多年的债务,就为了让她在这鬼地方有个狗屁归属感。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伞柄倾斜,雨帘裂开缝隙。她怔怔地望着底下的激流,看着那被裹挟着不断在水涡中翻腾挣扎的小树枝,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看树枝有被卷入水底的趋势,她有些闹心。
 




    而就在这时,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擒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节。
 




    她恍惚地回过头去,少年脸上浮着水光,湿发黏在颈侧,浅紫色瞳眸与雨幕融成氤氲的雾。
 




    那只手握着她细小的手腕,紧紧的,带着一丝焦虑。
 




    “你想做什么?”声音裹着雨水的冷意,尾音却泄出几不可察的颤抖。
 




    橘茜歪头打量这张堪称艺术品的面孔。
 




    在雨中湿身的美少爷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水珠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滚落,濡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阴影。
 




    她主动走上前,将伞面倾斜过去,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好巧啊,宁次少爷。”
 




    宁次怔然望着突然靠近的她,带着些许湿意和暖意,她身上淡淡的一股香味袭来。
 




    似乎是橙花的香气。
 




    刚刚的怅然此刻荡然无存,仿佛是他的错觉。就见她嗓音轻快地又问:“你们忍者都是钢铁之躯吗?”
 




    说着,一方浅黄色的手帕突然贴上脸颊。他本能后退避开,却见她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指尖隔着丝帕抚过护额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