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捉奸

    “若真如爱卿所言,此人倒是个被埋没的将才。”这姬和泰出现得太过突兀,即便李承业此刻确实为淮河主帅的人选焦头烂额,也不敢轻易应允。
 




    总归那李副将已在淮河管了数月,再撑些时日,又有何区别?糟心事多了,李承业反而看开了几分。
 




    他也心知肚明,屈端泽对那十万大军早已虎视眈眈,绝不会甘心让这煮熟的鸭子飞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嘴里。
 




    果然,李承业话音刚落,方才提出此事的李元朗已经又踏出一步“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淮河防务关乎国本,岂能轻信一面之词?此人身份不明,过往经历皆由戴侍讲口述,真假难辨,若贸然启用,岂非儿戏?”
 




    其余早已按捺不住的反对之声也开始涌现。与屈端泽交往甚密的刑部侍郎王铮紧跟着出列“陛下明鉴,即便那姬和泰真是姬仲卿之子,又如何?”
 




    “其父姬仲卿当年可是因结党营私,卖弄权柄,屡犯天颜而被先帝下旨赐死的!如此罪臣之后,心性能有几分忠正?其才越高,恐其祸越深,臣恳请陛下三思!”
 




    就连素来不对付,方才还为花守耘之死与王铮争得面红耳赤的御史中丞严大人,此刻也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
 




    这朝堂之上,利益交织,今日之敌可能是明日之友,无人愿为一个突然冒出的姬和泰轻易站队。
 




    李承业看着底下吵作一团的臣子,只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目光望向自从刚才举荐过姬和泰的戴存义,见他从那之后便一言未发,再不曾解释过一句。且看他身旁,果然无一人出声附议,更显其势单力孤。
 




    李承业心中那杆在听到“云麾将军姬仲卿”时便已微微晃动的天平,更倾斜了几分,越是众人皆反对,他反而越想看看,这姬和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到底能不能担得此等大任。
 




    “众卿所言,皆有道理。淮河统帅一职,干系重大,确需慎之又慎。此事容朕再细细斟酌考量。今日暂且至此,退朝吧。”他说罢不顾底下神色各意的众臣,也无视了那些还想再争辩的欲言又止,径直起身。
 




    待他回到宣正殿后,就连往日这会都要唤来共同商讨朝事的郑相也未曾相见,就派人命姬和泰进宫觐见。
 




    此时的沈家。
 




    姬千兰来的时候,沈夫人正与前来拜访的吏部侍郎张夫人闲话家常,两人就着一碟新制的桂花酥,聊着近日京中的趣闻。气氛正是融洽。
 




    见到张夫人也在,她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歉然,先是规规矩矩地向两位长辈行了礼。“千兰来得不巧了,不知舅母这里有客。”
 




    沈夫人笑着招手让她起身“无妨,张夫人也不是外人。”
 




    张夫人先是看向姬千兰,随后对沈夫人惋惜的说着“你也知晓我们家那个混小子,若是千兰...”她摆摆手“罢了,是我多言了。来千兰到我这坐。”
 




    姬千兰依言上前,又与张夫人寒暄了几句,赞过对方的气色和衣饰。只是却不立刻坐下,而是微侧着头,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神情,目光轻轻落在沈夫人手边那本摊开的府中日常用度账簿上。
 




    沈夫人察觉她的异样,便问道“千兰,可是有什么事?”
 




    姬千兰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地看了看张夫人,又看向沈夫人,轻声细语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方才经过后园库房,似乎看到管事们正为一批新到的苏锦和南洋珠的入库登记有些争执,数目品类似乎与账目初录有些许出入…本想请舅母得空时去看看,定个章程,也免得下头的人做事没个准绳,平白惹出麻烦。”
 




    她这话说得极有技巧,这府中事务那便是需要主母亲自处理的,
 




    果然,沈夫人蹙了眉毛。家宅内务,尤其是财物账目,最是敏感,自然不宜在外人面前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