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国父,芬迪尔,杜尚别(五)^^……(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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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地盯着杜尚别,月光让他的眼眸如同狼瞳:“可帝国已经灭亡了!你亲手对皇帝开了三枪,而我斩下了他的头颅。皇帝在世时,你的恐惧还能藏在心里;皇帝死后,你的恐惧却争先恐后地浮出表面,甚至比帝国覆灭前更加浓烈——为什么?”
 




    这是一场极其私密的对话,如同一把钥匙,试图撬开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郗灵一眨不眨地盯着杜尚别的脸。
 




    ——那张脸上的情绪复杂得近乎滑稽,既矛盾又扭曲。
 




    他因为维尔莱德看穿自己而惊喜,又因为这份看穿而惊恐;因为维尔莱德选择私下与自己谈心而畏惧,又因为这份体贴而隐隐感动……
 




    这些情绪实在太怪异了,完全不像是对国父、挚友、战友该有的态度,反倒像蝼蚁面对巨人、凡人仰望神明时,混杂着的敬畏与惶恐。
 




    等等……神明?
 




    郗灵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突然想起芬迪尔随口提过的一句话:维尔莱德是从天而降,出现在马厩里的。
 




    直到新历47年,他的来历,还有他那台名为“白星”的机甲,仍是联邦最大的谜团。
 




    这些念头在郗灵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不等她细想,杜尚别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沙哑地质问:“我为什么不能恐惧你?”
 




    维尔莱德安静地凝视杜尚别。
 




    维尔莱德平静的目光像一根刺,狠狠刺痛了杜尚别。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慌乱间竟打翻了桌上的酒杯,美酒洒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恐惧什么!”杜尚别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被压抑到极致的歇斯底里,“帝国不足以让我恐惧,皇帝不足以让我恐惧,就连机械帝皇……他带来的恐惧,也远不及你!而你、而你、而你……”
 




    “我明白了。”维尔莱德轻轻叹息一声,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感到恐惧了。”
 




    两人说着哑谜,郗灵听得一头雾水。
 




    可下一秒,维尔莱德站起身,缓步走到杜尚别面前,用一种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抓起了杜尚别的右手,带着他一起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而后,维尔莱德握着他的手,缓缓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你已经杀死过我一次了。”维尔莱德说。
 




    杜尚别的身体不再发抖——当恐惧越过临界值后,他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维尔莱德站在他面前,眼神里带着一种超然的慈悲与温和。
 




    他温声劝导陷入迷茫的友人:“当年亲手杀死皇帝后,你对我说,皇帝一死,我将是人类最大的阻碍。我欣赏你的勇气,可你的恐惧终究压过了勇气,让你最终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你以为瞄准眉心就能杀死我。”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月光:“吾友啊,我的弱点不在大脑,而在心脏。下一次,若你认为我应该死去,请一定将枪口对准这里。”
 




    郗灵的瞳孔剧烈颤抖。
 




    月光惨白如霜,若是芬迪尔还醒着,一定会说这是最好最亮的月光——亮得就像当年维尔莱德从天而降,杀死那名男爵后,带着一半农奴走在亮堂堂的乡间小路上时的月光一样。
 




    但杜尚别突然露出一个颤栗又疯狂的笑。
 




    他的恐惧与敬畏,早已突破人类能承受的极限。
 




    ——一个渺小的凡人,又怎能信任来自神明的垂怜?
 




    在维尔莱德比月光更温和的注视下,他将另一只颤抖的手抓上枪管,食指粗鲁地摸索着,随后,用力扣下了扳机。
 




    砰!
 




    郗灵听见了遥远又朦胧的枪声。
 




    眼前的一切扭曲着碎裂,像一片片碎裂的彩色镜子,她的意识与灵魂从觐见之塔抽离,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此刻同样月凉如水,新历47年的夜晚和新历元年如出一辙,天空中都悬挂着三个月亮。
 




    一枚子弹射穿了她的脑机头盔,紧接着射穿了她的大脑。
 




    是狙击弹!
 




    倒地前的最后一秒,郗灵昏沉的大脑里闪过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