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玉成欢青崖昼

19. 弟媳

    滕令欢一听,心中暗念不好,连忙摆手推拒:“不不不!秋寒,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是来给你道喜的,怎能抢你的风头?这不合规矩的。”
 




    她拒绝得快,孙秋寒虽是好心,但滕令欢觉得这样是不行的,孙府的丫鬟给梳妆,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孙秋寒却不由分说,笑着将她拉过来,按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哎呀,就简单描描眉,敷点薄粉,涂点口脂罢了,算什么抢风头?你我姐妹一场,还分彼此吗?快坐下!”
 




    滕令欢推脱不得,只得坐到了孙秋寒得梳妆台前,任由着那个叫杏儿多的丫鬟在她脸上捣鼓。
 




    而孙秋寒就在一旁看着,随口笑道:“你呀,明明以前最爱捣鼓这些胭脂水粉,还总说我的手笨,近日倒矜持起来了?”
 




    滕令欢背后微微一僵,她向来素面朝天惯了,重生之后愣是将这习惯带到了现在,全然没想到裴璎居然是个喜欢捣鼓胭脂水粉的。
 




    她暗自庆幸最近一直以病体未愈为由,深居简出,气色不好不施脂粉也说得过去,这才没让人发现了端倪过去。
 




    滕令欢赶紧顺着话头,勉强笑道:“还不是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总觉得没什么精神,也懒怠弄这些了……”
 




    好在孙秋寒只沉浸在喜悦中,并未深究,只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丫鬟杏儿手法熟练,并未过多修饰,只是略施粉黛,提了提气色,让她看起来不似先前那般虚弱。滕令欢看着镜中与自己平日稍显不同的、更添娇柔的面容,暗暗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这时,门外喧哗声起,锣鼓鞭炮声震天动地,是永安侯府接亲的队伍到了。
 




    闺房内外顿时忙乱起来,喜娘上前为孙秋寒做最后的整理。孙秋寒看着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忽然眼眶微红,就在滕令欢还觉得不明所以的时候,孙秋寒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声音带上一丝哽咽:
 




    “阿璎,我母亲去得早,等下你能不能……帮我盖上盖头?”
 




    滕令欢一怔,新娘的红盖头通常由家族中全福长辈或母亲亲手覆盖,寓意祝福。
 




    孙秋寒母亲早逝,提出让好友裴璎代劳,虽稍显不合常规,却也足见两人情谊深厚,她是真的将裴璎视为极其亲近之人。
 




    一瞬间心生出一种愧疚……
 




    她不是裴璎,孙秋寒所珍视的挚友已经不在人世。
 




    京城藏书阁的书里写过,招魂术可将人的魂魄留于世间,需以引魂灯为指引,将魂魄落到人身之中。
 




    至于这人身中本来的魂魄去了哪里,书中并未记载。
 




    这招魂术虽令她存活于人世,但滕令欢不知道裴璎死了才能有她的回魂,还是说她的回魂造成了裴璎的死亡。
 




    京城人尽皆知,裴家三小姐裴璎生来骄纵,不服管教,并非名声好听的大家闺秀,但她身边确实有珍视她的人。
 




    比如孙秋寒,或者还有身为哥哥的裴珩……
 




    看着孙秋婆红着眼圈、带着期盼的目光,滕令欢心中微软,推拒的话便说不出口了,总归已经坏了规矩,那这些应当也不算什么。
 




    最后滕令欢点了点头,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大红鸳鸯盖头,将它缓缓地盖在了凤冠之上。
 




    盖头落下的一瞬间,孙秋寒正抬眸看着她,她心知孙秋寒是在看裴璎,而并非她滕令欢,但那眼神还是让她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