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狂人的游乐场
他站在那片破碎的画框之上，仰着头，任由天空中那些流淌的、粘稠的颜料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
空气里满是松节油和湿润画布的气味。
对其他人而言，这是足以逼疯理智的污染。
于他，却是久旱逢甘霖。
「书呆子，听着。」
“夜”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于施舍的、懒洋洋的腔调。
「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收起你那套可笑的公式，好好欣赏。」
「欣赏一下，什么他妈的叫艺术。」
『警告！环境逻辑分析失败！』
『正在尝试构建临时物理模型……失败！』
『数据流己彻底混沌化！无法解析！』
苏明的意识体，在那片冰冷的星海中，看着眼前瀑布般刷下的、一连串刺眼的红色警告，第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武器，失效了。
“夜”不再理会精神世界里的动静。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几声清脆的骨节爆鸣，那双纯黑的眼瞳扫视着这片癫狂的乐园，像一个刚刚走进自助餐厅的饿鬼，在盘算着先从哪一道菜开始下口。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刚刚一拳轰飞了张虎的颜料巨人身上。
那怪物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道全新的、充满了侵略性的视线。
它停下了手舞足蹈的动作，整个由油彩构成的身体，像一锅被搅动的浓汤，不安地翻滚着。
它“看”向“夜”。
然后，它笑了。
那种画布被撕裂的、无声的笑意，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它抬起由深蓝色油彩构成的拳头，再一次，朝这个新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1/3/x′i`a/o?s/h\u?o`..c?o!m*
她想开口提醒，却又不知道该提醒什么。这个世界里，所有的经验都是陷阱。
“夜”没有躲。
他甚至没有摆出任何防御的架势。
他只是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同样迎着那只巨大的拳头，冲了上去。
就在二者即将相撞的前一刻。
“夜”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避开了那记重拳。
紧接着，他用自己的肩膀，狠狠撞进了颜料巨人那滩烂泥般的怀里。
这不是结束。
他整个人如同炮弹，顺势而上，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自己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怪物没有五官的“脸”上。
砰！
没有预想中的骨裂声，也没有沉闷的撞击声。
那声音，更像是一颗熟透的番茄被狠狠砸在了墙上。
粘稠，多汁。
颜料巨人那巨大的头颅，应声爆开。
无数五彩斑斓的油彩，如同节日里炸开的烟花，向着西面八方飞溅。
一滴温热的、亮黄色的颜料，溅在了林薇的脸颊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却什么也没摸到。
那颜料在接触到她的瞬间，就化作了一股纯粹的、暖洋洋的“喜悦”，渗入了她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