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团队的觉悟
“夜”像一袋破烂的沙包，被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制体，用一种冰冷、精准、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招式，再一次狠狠地砸在崩裂的黑暗大陆上。
碎石飞溅。
他咳出一口滚烫的血，血色眼眸里的狂暴，第一次被一种更深沉的、名为“屈辱”的阴影所覆盖。
打不过。
这个念头，像一根淬毒的钢针，扎进了他那片由纯粹战意构成的灵魂。
对方的力量、速度，都和他同出一源，不分伯仲。
但对方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是一道由神明亲自写下的、无懈可击的数学公式。而自己的每一次反击，都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胡冲乱撞，破绽百出。
理智驾驭的本能，原来是这个样子。
「书呆子……」
“夜”在精神链接中发出了一声近乎呻吟的低吼。
「那家伙……预判了你的预判……」
苏明的意识，在那片精神的废墟中沉默着。他sss级的分析能力，在典狱长那近乎于“全知”的领域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每一次他为“夜”计算出的最优解，都会被对方提前洞悉，并转化为一个更致命的陷阱。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教学。
一场由造物主，对自己最失败的作品，进行的、公开的、残忍的处刑。
* * *
神国中枢的另一端。
林薇的呼吸早己停滞。
她看着那个在绝对的力量与技巧面前节节败退、伤痕累累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那不是“夜”。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个在图书馆里，为了保护所有人，甘愿独自面对三个不灭管理员的疯子；那个在镜中死城，为了拯救苏明，孤身对抗“观察者”的野兽……
他只是苏明的一部分。
是那个平日里冷静、理智，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青年，所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可以狂暴，可以嗜血，可以蔑视一切。
但他从未抛弃过他们。
现在，他为了保护他们，正在被那个创造了他的“父亲”，一点一点地、玩弄至死。-0¨0_s?h¨u?./n?e~t.
不能这样下去。
绝对不能！
这个念头，像一颗被点燃的火种，瞬间烧尽了她心中所有的恐惧与无力。
她的目光扫过身旁。
零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数据流己经不再是紊乱的闪烁，而是一种近乎于凝固的、高速运转的纯白。她在用一种自毁式的方式，疯狂地计算着破局的可能，但每一个结果，都指向了“零”。
更远的地方，那个叫张虎的、头脑简单的男人，正双膝跪地，用那面巨大的盾牌支撑着身体。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具壮硕的身躯，却在以一种极度压抑的频率，剧烈地颤抖着。
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屠戮的雄狮。
林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法杖上那道温润的、代表着生命能量的符文。
如果……
如果攻击无法奏效。
如果智慧无法匹敌。
如果规则，从一开始就不站在他们这边……
那他们还剩下什么？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某个副本里，苏明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当一切常规手段都失效时，就去做你最擅长的事。”
她最擅长的事……
林薇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总是带着冷静与审慎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如火焰般燃烧的、决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