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分家文书,血指断亲(第2页)
“嘶……”
连旁边的李满囤都看得牙酸,只见一滴鲜红的血珠,迅速从江卫国的指尖渗了出来。
他没有丝毫迟疑,抓过那张写满了决绝字句的草纸,将自己血淋淋的拇指,重重地按在了“江卫国”三个字的下面!
一个刺眼的、殷红的血指印,赫然出现。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不容拒绝的目光看着苏秀云:“秀云,你是这个家的主母。你来代我,做个见证。”
苏秀云浑身一震,看着那个血指印,又看了看公公那双写满信任与托付的眼睛,她知道,从她按下这个手印开始,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打骂的出气筒,而是与这个男人,这个摇摇欲坠却又坚如磐石的家,真正绑在了一起。
她流着泪,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手。
江卫国抓住她的手,用自己指尖的余血,染红了她的指肚,然后引导着她,将手印按在了自己那个血印的旁边。¢p,o?m_o\z/h-a′i·.?c~o^m.
两个血红的指印,一个代表着决绝的割舍,一个代表着新生的托付,并排而立,如同两道无法逾越的深渊。
“不!我不答应!我撕了你这破纸!”
一声尖利的嘶吼,被请来当“救兵”,却目睹了这一切的江莉,终于从震惊和恐惧中反应过来。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抢过那张还未干透的文书,双手用力,“刺啦”一声,将其撕成了两半!
“我才是江家的女儿!这个家有我的一份!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去!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杀人犯!”
她疯狂地叫骂着,还想将那碎纸撕得更烂。
然而,她快,江卫国比她更快!
就在她撕毁文书的瞬间,原本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江卫国,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
他猛地从床沿弹起,一把扼住江莉的后衣领,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她从房间里,一路拖到了堂屋中央!
“啊!”
江莉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尖叫连连。
江卫国一言不发,将她狠狠地掼在地上,正好跪倒在那块亡妻钱淑芬的牌位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疼爱、如今却最憎恶的女儿,声音不大,却阴冷得仿佛能浸出冰渣,每一个字都带着来自九幽地府的寒气:“你娘就在这看着。”
“你再闹一次,”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亲手送你去见她!”
这不是威胁,这是一个陈述,一个来自地狱的、冰冷彻骨的承诺。
堂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江莉浑身僵住,对上父亲那双不含一丝情感、只有无尽杀意的眼睛,她终于意识到,她眼前的,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她撒娇耍赖的父亲。
那是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而她,亲手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江卫国那句森冷如冰、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话语,仿佛比窗外瓢泼的暴雨更能冻结人的灵魂。
“我,就亲手送你去见她!”
这不是威胁,不是气话,而是一个平静的、即将被执行的宣判。
江莉浑身僵直,瘫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对上父亲那双幽深如古井、倒映不出半点昔日温情的眸子,她终于从骨子里相信,他真的会杀了她。
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杀意,是如此真实,如此纯粹,让她连呼吸都停滞了。
堂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狂风拍打着窗棂的“砰砰”声,和雨水砸在屋瓦上“噼啪”作响的嘈杂。
“够了!江卫国,你给我住口!”
大队书记李满囤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一声怒喝,试图用干部的威严来压制这头失控的困兽。
“你这是在威胁杀人!是犯法的!”
然而,江卫国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将目光从江莉身上挪开,投向了李满囤。
那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杀意,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漠然。
他松开了扼住江莉的手,仿佛丢开一件垃圾。
“犯法?”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李书记,你现在跟我谈法。可当他们兄妹俩逼着我卖掉这祖宗留下的唯一房产时,你在哪里?当他们把我这个老子当成猪狗一样打骂时,你在哪里?当这逆女引来外戚,要砸烂我亡妻牌位时,你又在哪里?”
他一连三问,声音不大,却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满囤的心口。
李满囤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想反驳,却发现江卫国的每一句话,都扎根于这片土地最朴素的伦理与人情,让他那些“纪律”、“规定”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尴尬的对峙中,堂屋的一处房梁,突然发出“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几缕混着泥沙的雨水,正顺着梁木的裂缝滴落下来,正好打在江伟的脸上。
江卫国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