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刺刀见红,货架即战场(第3页)
他没有再去找马国良理论,也没有去搞什么“现场演示”。
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的资本和行政命令面前,这些都已毫无意义。
他叫来了孟山,和那个已经快被逼成“自己人”的文化局副主任,赵兴邦。
“孟山,”
他指着那五辆刚刚卸完货、还停在厂里的卡车,“去找最好的油漆师傅,在每一辆车的车身上,都给我刷上最大、最红的字。”
“刷什么?”
“【建国食品厂·甘肃临泽沙河镇精准扶贫直供车队】。”
赵兴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又看向赵兴邦,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盖着沙河镇政府公章的、关于“产销合作社”所有贫困户的档案复印件。
“赵主任,”
他的声音,充满了郑重,“我们不打口水仗了。我请你,以《县城日报》特约记者的身份,跟着我的车队,去一趟甘肃。”
“我不要你写什么‘乡愁’,也不要你写什么‘文化’。”
“我要你,用你的笔,你的相机,把我们看到的每一个真实的画面,都记录下来。我要你告诉全县、全省的人,他们买的每一瓶【淑芬酱】,那几毛钱的利润,最后,都去了哪里。是进了我江建国的腰包,还是,变成了沙河镇那些穷了一辈子的老乡,家里买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变成了他们孩子身上,第一件不带补丁的新衣裳。”
“林晚秋,有她的电视广告,有她的‘高端生活’。”
江建国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名为“信念”的火焰,“而我们,有我们的车轮,有我们这片土地上,最真实的、泥土里的故事。”
“她想用‘价格’,来打败我们。那我们就用‘价值’,来告诉所有人”
“有些东西,是金钱,永远也买不到的。”
两天后。
五辆刷着巨大红色标语的解放牌卡车,满载着第一批【淑芬酱】的货款和从县里采购的棉衣、面粉、缝纫机等“年货”,如同一支红色的、充满了希望的铁流,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县城。
随行的,除了孟山和他的车队,只有一个背着相机、揣着笔记本、脸上写满了激动与使命感的文化局副主任赵兴邦。
一场关于“价值”与“价格”的战争,就在这车轮滚滚之中,无声地打响了。
战场的两端,一边,是供销社货架上,那闪闪发光的【家家喜】和它背后那冰冷的资本逻辑。
而另一端,则是这支奔赴在千里扶贫路上的、孤独而又坚定的车队,和它所承载的、关于人心的、最温暖的重量。
货架,即是战场。
人心,即是刀枪。
这一战,刺刀见红,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