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她不必成器,已是道本身(第3页)

 原来,吴承志并非是唯一一个听见“血文”的人——那些曾经被驱逐的地师学徒、那些被贬为火工的异见者,早己在暗处用敲梆、刮墙、踩板等方式,传递着一种“不合拍”的声音。 

 阿朵当机立断,立刻命令韩十三调整火脉共鸣阵的频率,不再向清源村发送名录,而是回送一段由南岭的孩童们齐声诵读的杂音诗——每个人一句不同,毫无韵律可言,却饱含着呼吸与停顿的真实生命节律。 

 每个孩子都用自己的声音,说着自己想说的话,那些话语或许稚嫩,或许含糊不清,却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那些声音,如同冲破黑暗的曙光,带着希望和勇气,向着清源村的方向传递而去。 

 韩十三抹了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看着阿朵,阿朵对他点了点头。 

 李三秤突然指着清源村的方向说道:“等等,你们听!” 

 小满也闭上眼睛,仔细的倾听着,良久,她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啊,李叔。” 

 “不对,有的,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阿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我好像也听到了……” 

 三日后,清源村方向传来消息,葛长根跑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三日后的黄昏,清源村方向的风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香味,葛长根风尘仆仆地赶来,黝黑的脸庞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凑到阿朵耳边,压低声音道:“祖祠…祖祠的地镜碑,映出人影了!” 

 阿朵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清源村那固若金汤的精神壁垒,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葛长根继续说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是…是一名少年守夜人,跪在碑前,正…正低着头,用炭笔在地上写着什么。” 

 与此同时,在朝阳的第一缕光辉洒落大地之时,吴承志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向了村子外那口废弃的旧塘边。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烧得半焦的陶哨,凝视了片刻, 

 他轻轻地将陶哨投入水中,清脆的落水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他对着水面轻声道:“我不是逃了,是回来听你们说话。”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又像是在向那些被压抑的声音致敬。 

 说完,他毅然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晨曦之中。 

 他的背影,竟与年轻时的顾一白有几分相似,同样带着一种决绝和不羁。 

 阿朵望着水面逐渐平息的涟漪,心中百感交集。 

 她忽地将发间那片枯黄的落叶拾起,小心翼翼地夹进陈哑子留下的焦木残片中。 

 焦木的粗糙触感和落叶的干涩在她指尖交织,仿佛握住了清源村的过去与未来。 

 而就在南岭幽谷的深处,顾一白面前那堆碎裂的青铜镜残片,正发出微弱的震颤。 

 其中一片,悄然拼凑出半句新的纹路,那古老而神秘的文字,仿佛是某种预言,又像是对阿朵的期许:“她不必成器,己是道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