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薪火余烬，暗流涌动(第3页)
一股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再次淹没。失去了力量，在这危机西伏的世界，他拿什么去救九叔？拿什么去对抗汪家？拿什么去探寻青铜门后的秘密？暗河最后的火种，难道就要随着他这“废掉”的钥匙，一同熄灭在这冰冷的钢铁坟墓里？
不！不能！
烙印深处，那被灰白物质强行封住的、如同死火山般沉寂的深处，似乎被林默这绝境中的不甘意志所触动，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如同沉入深渊的心脏，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这悸动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甚至没有带来任何力量感。但它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猛地拽住了林默即将沉沦的意识！
同时，他脑海中，之前被罗睺逼迫、意识沉入烙印深处时，惊鸿一瞥看到的景象——那星辰崩灭、巨大漩涡冰冷注视的画面碎片——再次一闪而过！与影枢核心最后启动“薪火”协议时，那不顾一切燃烧自身、如同星辰爆炸般的炽烈意志…隐隐重合！
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闪电，瞬间击中了他！
力量…并非只有烙印！
星辰崩灭，是毁灭，亦是新生！影枢燃尽自身，是沉寂，亦是…传承！
“钥匙…星钥…”林默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着，涣散的目光中，那丝绝望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决绝的光芒所取代，“…不只是…烙印…是…我…”
虎没有完全听清，但看到林默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他精神一振：“主上！您说什么？”
就在这时，那个靠在操作台上、胸口闪烁着电火花的金属面具守秘者，再次发出了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合成声：
“侦测…到…据点…外围…能量…屏障…彻底…失效…”
“侦测…到…大规模…生命…信号…逼近…非…汪家…特征…”
“识别…为…本地…军阀…武装…及…大量…流民…”
“目标…锁定…据点…入口…”
军阀？流民？虎、猞猁、山魈的脸色同时一变！
“是…那些…被…巫祝…驱赶…过来…的…炮灰…”猞猁的声音冰冷，瞬间明白了罗睺退走的另一个原因！汪家不仅仅有“剔骨刀”和“鬼面”，他们更擅长驱虎吞狼，用邪法蛊惑或驱赶无辜者和地方势力，充当探路的炮灰和消耗品！影枢沉寂，据点外围防御失效，这些被巫祝蛊惑或驱赶的军阀和流民，很快就会像蝗虫一样涌进来！
这里，不再是堡垒，而是绝地！
“必须…离开…”林默的声音更加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看向虎，“回雁…己…不可守…去…‘回雁’…真正的…‘巢’…”
虎猛地一震！“回雁”真正的“巢”？影枢核心沉睡前的最后推演？主上在意识沉入烙印时捕捉到的信息？
猞猁冰冷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他挣扎着起身，走到主操作台前，无视那个濒临报废的守秘者，双手在布满裂痕的操作面板上快速敲击着残存的几个按键。
滋啦…滋啦…断断续续的光幕艰难地亮起，显示出一副极其模糊、扭曲的立体地图。地图大部分区域是黑暗，只有一条蜿蜒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路径，从代表“回雁”据点的标记延伸出去，指向地图西南方向一片被标记为“未知能量紊乱区”的阴影地带。在路径的尽头，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鸟巢般的抽象标记。
“坐标…锁定…昆仑…余脉…西行…必经…古祭坛…遗址…”猞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路径…危险…能量…紊乱…环境…极端…”
昆仑余脉？西行必经？古祭坛遗址？林默心中猛地一跳！这方向…与系统之前发布的“西行之始”任务，探索西王母国前
哨站的方向，完全一致！影枢核心最后推演出的生路，竟指向了那里？那个“巢”，难道是…早期不良人戍边部队或影枢预设的另一个秘密据点？还是…与西王母遗迹有关？
“走！”虎没有任何犹豫！影枢沉寂，据点即将被炮灰淹没，罗睺虽退但威胁仍在，主上需要更安全的庇护所和可能存在的修复契机！这条由影枢核心最后意志标注的路径，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他再次小心地抱起林默，如同抱着易碎的珍宝。猞猁将那柄失去煞气的黑煞刀用破布缠好背在身后，捡起自己布满裂纹的“钩吻”。山魈咬着牙，撕下衣襟草草包扎胸口的伤口，挣扎着站起。
“启动…最后…协议…‘余烬’…”金属面具守秘者发出最后的、如同叹息般的电子音。
嗡…轰隆…轰隆…
整个球形空间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不是攻击，而是毁灭！甬道深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和金属坍塌的巨响！影枢核心启动了最后的自毁程序，将据点核心区彻底封闭、摧毁，防止技术泄露，也为他们断后！
“走！”虎低喝一声，抱着林默，在猞猁的指引下，冲向星枢门侧方墙壁上，一道因爆炸冲击而显露出来的、被能量灰烬半掩的狭窄维修通道入口！
山魈断后，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埋葬了无数忠诚与牺牲的钢铁坟墓，眼中闪过一丝悲壮，随即头也不回地钻入通道。
维修通道狭窄、陡峭、布满了扭曲的管道和线缆。空气中弥漫着浓烟和焦糊味。身后，据点自毁的爆炸声和坍塌声越来越近，如同巨兽临死的哀嚎。
林默伏在虎的肩上，意识在剧痛、虚弱和维生液的冰凉中沉浮。他能感觉到虎奔跑时的颠簸，能听到身后山魈粗重的喘息和猞猁在黑暗中精准的指引。
黑暗中，不知奔跑了多久。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不是灯光，而是…水光！
哗哗的水声隐约传来。
猞猁加快速度，率先冲出通道出口！
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竟然从山体内部，首接冲入了一条更加宽阔、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河道！冰冷的河水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轰鸣。河道上方是高耸的、望不到顶的黑色岩壁，只有极其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线天光透下。空气阴冷潮湿，带着浓重的水腥气。
这里，是暗河更深处的支流！
“顺流…向下…”猞猁指着水流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出口…在…下游…三十里…连接…地上河…”
虎没有任何犹豫，抱着林默，再次踏入冰冷刺骨的暗河水中。山魈紧随其后。湍急的水流立刻裹挟着他们向下游冲去。
冰冷的河水冲刷着身体，带走最后一丝据点内的硝烟和热量。林默的意识在寒冷中逐渐模糊，但他紧紧抓着虎的衣襟，左腕那死寂的烙印深处，那丝微弱到极致的悸动，在远离了据点那冰冷的钢铁气息后，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深埋地底、被灰烬覆盖的种子，在接触到水流后，本能地…颤动了一丝生机。
前路，是更加凶险的未知。但薪火未绝，暗流仍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