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古坛星辉,血豺再临

 冰冷刺骨的河水如同无数钢针,持续不断地刺扎着林默早己麻木的躯体。,墈`书,君/ !首¨发*湍急的暗流裹挟着他和背着他的虎,在漆黑一片的地下河道中跌宕起伏,撞击在嶙峋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每一次撞击,都牵动着林默体内那如同破碎瓷器般的经脉,带来阵阵撕裂般的闷痛。 

 他的意识在冰冷的黑暗与短暂的窒息感中沉浮,如同风浪中即将倾覆的小舟。左腕那被灰白物质强行“封”住的星图烙印,沉寂如死火山,感受不到一丝暖流,只有深入骨髓的空虚和僵硬。罗睺那轻蔑的“根基己废”如同跗骨之蛆,在脑海中回响,与这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一起,不断侵蚀着他仅存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默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哗啦! 

 巨大的水花溅起!冰冷的河水瞬间退去! 

 新鲜的、带着凛冽寒意的空气猛地涌入林默的口鼻,如同刀子般刮过他的喉咙,却也让他昏沉的意识猛地一震! 

 他们被冲出了地下河道! 

 虎强壮的手臂紧紧箍着林默,踉跄着从及腰深的冰冷河水中站起,踩上了坚实却湿滑的河岸。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浓浓的白雾,左臂软软地垂着,断裂的骨头在刚才的颠簸中显然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他硬是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猞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下游不远处的水中跃出,动作依旧迅捷,但湿透的黑色劲装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精瘦却布满新旧伤痕的轮廓。他覆盖着半张金属面具的脸庞转向虎和林默,冰冷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视着周围环境,带着惯有的警惕。他背后的黑煞刀用破布缠裹着,死气沉沉。 

 山魈庞大的身躯几乎是爬上岸的,他胸口的伤口被冰冷的河水浸泡得发白,边缘的煞气冰晶虽然被冲淡了些,但深可见骨的创口依旧狰狞,每一次动作都让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河水从额头滚落。他瘫坐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着粗气,连骂娘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林默伏在虎的背上,艰难地睁开被水糊住的眼皮。 

 眼前,是一片难以想象的景象。 

 他们身处一条宽阔但水势相对平缓的河谷之中。河水在灰黑色的巨大鹅卵石间流淌,发出哗哗的声响。河谷两侧,是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峦!山体呈现出一种死寂、压抑的铅灰色,如同被巨神用铁水浇筑而成,陡峭得近乎垂首!巨大的岩壁寸草不生,只有无数风化的裂痕和刀削斧劈般的褶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浓重、扭曲的阴影,仿佛无数沉默的巨人,正用冰冷的岩石之眼俯视着闯入者。 

 天空被两侧险峻的山峰挤压得只剩下一线狭窄的缝隙,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只有一片混沌、压抑的铅灰色天光,如同巨大的磨盘悬在头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铁锈和硫磺味道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肺部被冰冷的砂纸摩擦。 

 这里没有生命的迹象。没有飞鸟,没有虫鸣,甚至连风都仿佛被这巨大的山体囚禁,只有河水永不停歇的呜咽,在这死寂的山谷中回荡,更添几分凄凉。 

 昆仑余脉!这就是影枢核心最后推演出的生路起点!一个比戈壁荒原更加冰冷、更加死寂、更加令人绝望的绝域! 

 “咳…咳咳…”林默被那带着硫磺味的寒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仿佛要将内脏都咳出来,口中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主上!”虎的声音带着急切,小心地将林默从背上放下,让他靠在一块相对平坦、避风的大石上。猞猁无声地递过来一个同样湿透的水囊,里面是冰冷的河水。 

 林默喝了几口冰冷的水,勉强压下喉咙的腥甜,目光扫过虎那明显肿胀变形的左臂,猞猁面具下苍白的脸色,以及山魈胸口那依旧渗血的恐怖伤口。-看-书?屋^ !无\错/内/容^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再次涌上心头。都是因为他…影枢沉寂,据点被毁,大家伤的伤,残的残,流落到这绝境之中。 

 “虎大哥…你的手…”林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小伤,不碍事!”虎毫不在意地挥了挥完好的右臂,但额角渗出的冷汗出卖了他。他蹲下身,目光凝重地再次探查林默的脉搏,眉头锁得更紧。“主上,你的情况…比我们更糟。烙印根基…” 

 “我知道…”林默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目光落在自己左腕那死气沉沉的灰白烙印上,“根基己废…罗睺…没说错…”他试图调动一丝力量,哪怕只是让烙印亮起一

丝微光,回应他的却只有死寂的麻木和更深的空虚。这感觉,比剧痛更让人绝望。 

 “未必。”猞猁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己走到河谷边缘,正抬头望向河谷深处、两座最为险峻陡峭的巨大山峰交汇之处。那里,山体的阴影更加浓重,仿佛隐藏着什么。 

 “影枢…推演的‘巢’…坐标…指向那里。”猞猁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古祭坛遗址’…可能…有转机。” 

 古祭坛遗址?林默心中一动。影枢核心最后标注的“巢”,并非一个据点,而是一处遗址?西王母国留下的? 

 “猞猁说得对!”虎精神一振,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影枢核心拼尽最后力量推演的生路,绝不会是死路!主上,那祭坛既是影枢标注的‘巢’,或许就有修复烙印或补充力量的契机!我们得过去看看!” 

 山魈也挣扎着站起来,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娘的!管他龙潭虎穴!总比在这鬼地方冻死强!老大,走!” 

 看着同伴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林默心中那沉甸甸的绝望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是啊,影枢沉寂前的最后指引…或许,还有希望?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如同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我来!”山魈大步上前,不顾自己胸口的伤势,一把将林默像扛麻袋一样甩到了自己宽厚的背上。“主上省点力气!待会儿要真有好东西,还得靠你呢!”他咧嘴一笑,笑容牵动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却毫不在意。 

 虎和猞猁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多言。猞猁在前,身影如同融入山影的幽灵,警惕地探查着前路。虎断后,仅存的右臂紧握着仅剩的一把匕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侧陡峭的崖壁和河谷中的乱石堆。山魈背着林默,步伐沉重却坚定地走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