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谋冢欧阳少羽

第49章 流影乱·参将之死(第2页)


 “千真万确,大人!” 报信的军士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就在校场检阅时,周将军的坐骑突然发狂…将军…将军措手不及…就…就摔下来了!当场…当场就…”


 “措手不及?发狂?” 穆之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周镇岳的乌骓马是跟了他五年的战马!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在例行操演时突然发狂?立刻备马!去左营校场!孤穆之,随我同行!东野,你留下,稳住行轩,看住各营地送回的物证和人犯!”


 左营校场。


 肃杀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巨大的校场已被戒严,士兵们面色凝重地守在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悲痛、惊疑和一种无形的恐慌。周镇岳的遗体已被移至营帐,覆盖着白布。那匹肇事的乌骓马被单独拴在一旁,不安地打着响鼻,几名兽医正围着它检查。


 穆之与阿尔忒弥斯赶到时,现场已被初步清理,但堕马点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一片被重物砸压过的、略显凹陷的冻土地面。


 “穆大人!” 左营副将陈锋迎了上来,这位跟随周镇岳多年的悍将,此刻双目赤红,虎目含泪,声音沙哑,“将军他…他死得不明不白啊!那马…那马肯定有问题!”


 穆之点点头,目光锐利如鹰:“陈将军节哀。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首先走向那匹乌骓马。马匹看起来并无明显外伤,但精神萎靡,眼神中残留着惊惧。兽医禀报:“回大人,马匹体表未见针刺或利器伤,但…但在马颈右侧鬃毛深处,发现了一小块异常的黏腻污渍,气味刺鼻,似是某种强效的刺激性药膏,刚被涂抹不久,已被马匹蹭掉大半。”


 “刺激性药膏?”穆之眼神一凝,“在检阅前被人临时涂抹,导致马匹在特定时刻受惊?” 他立刻命人小心刮取残留的药膏样本,交给随后赶到的慕婉儿(她接到消息后也火速赶来)。


 接着,穆之来到周镇岳的遗体旁。他亲自揭开了白布。周镇岳面色青白,双目圆睁,凝固着惊怒与一丝困惑。致命伤在脑后,有严重的撞击和颅骨碎裂,符合高处坠落撞击硬物的特征。表面上看,似乎就是堕马摔死的意外。


 但穆之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周镇岳的遗体。从头顶的发丝,到脖颈的皮肤,再到被甲胄覆盖的躯干、四肢…他看得极其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异样。


 终于!


 他的目光在周镇岳左侧颈动脉处,一个极其隐蔽、被衣领褶皱和些许尘土掩盖的位置,骤然停住!那里,有一个几乎微不可察的、如同被最细的蚊虫叮咬过的小红点!红点周围有极其轻微的、针尖大小的皮下出血晕!


 “婉儿!”穆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慕婉儿立刻上前,顺着穆之的指引,用特制的放大琉璃镜仔细观察那个红点。她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周围皮肤,感受着极其细微的肿胀感。接着,她取出最细的银针和素绢,小心翼翼地刺入红点周围的组织,提取微量样本。


 “师兄…”慕婉儿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凝重,“此处皮下有微量的…冰水?不…是极其精纯的寒毒!正在快速消散!针孔…这绝对是针孔!极细、极锐利的针状物造成的!刺入角度精准,直指颈动脉!”


 “针?!” 陈锋副将和周围的军官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意外?是刺杀?!


 阿尔忒弥斯的身影如同融入光影,在穆之发现针孔的瞬间,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校场外围。她的银眸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校场四周一切可能的制高点——点将台、了望塔楼、营寨栅栏的顶端、甚至是远处被风卷起的旌旗旗杆!同时,她仔细搜寻着堕马点方圆数十丈内的每一寸地面,尤其是尘土堆积的角落、士兵站位的缝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慕婉儿对提取物的初步检验有了结果:“师兄,确认是极细冰针或某种特殊寒性材质所留!刺入瞬间释放微量寒毒,能瞬间麻痹神经、冻结局部血脉,导致受害者瞬间失力!此物…此物恐怕在命中后不久便会自行融化或消散于血液,若非极其细致地检查特定位置,几乎无法察觉!”


 就在这时,阿尔忒弥斯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穆之身侧。她摊开掌心,里面是用素绢包裹着的几样微小物证:


 1. 一根长约两寸、细如牛毛、通体晶莹近乎透明的奇异“冰针”尾部残段! 针体大部分已融化,只剩下尾部一小截,触手冰凉刺骨,散发着微弱的寒毒气息。它被发现嵌在点将台一根立柱顶端极其隐蔽的凹槽缝隙里。


 2. 几点细微的、几乎与尘土融为一体的灰白色粉末。 在距离堕马点约五十步外、一处士兵方阵边缘的尘土中检出,位置刁钻,恰是当时扬尘弥漫、视线最差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