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居胥山防守战(第3页)
整个伏击过程，从第一声爆炸响起，到最后一名苍狼锐士倒下，前后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十分钟，一千名西凉最精锐的步战士兵，连同他们的悍将阿古拉，就在这狼牙隘口之中，被来自另一个时代的火力，如同割草般彻底、干净地抹去。没有一个人能够冲出这片死亡之地，没有一声求援的信号能够发出。隘口内，只剩下遍地的尸骸、破碎的武器甲胄、凝固的血浆，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浓烈得令人作呕的硝烟和血腥味。
伏击部队迅速打扫战场，回收了所有己方弹壳和未爆炸的弹药，并利用“铁蛋”提供的微型焚烧设备，快速处理了部分过于显眼的痕迹，然后悄无声息地撤回了矿区要塞。狼牙隘口，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才那场惨烈的屠杀从未发生过，只有那遍地的狼藉在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恐怖。
……
西凉边境指挥部，石堡垒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呼延豹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自信和不耐烦，逐渐变得凝重，然后是焦躁，最后化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
按照行程计算，阿古拉率领的苍狼锐士，应该在两个时辰前就抵达居胥山矿区，并与敌人展开交战了。无论战况如何，都应该有消息传回来才对。可现在，派出去的传令兵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通过萨满进行的远程精神感应，也只能模糊地感觉到阿古拉和他的部队的生命气息……彻底消失了！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怎么回事？！阿古拉呢？苍狼锐士呢？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呼延豹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在指挥室内来回踱步，如同困兽一般。
“将军息怒，”山羊胡幕僚的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他颤声道，“一千苍狼锐士，由阿古拉将军亲自率领，就算遇到强敌，也不可能……不可能连一点声息都没有就全军覆没啊！这……这太不合常理了！”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情报的军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极度的惊恐：“将…将军！不好了！我们派往狼牙隘口方向的斥候小队……失联了！最后传回的影像，是……是隘口入口处，似乎有……有大量血迹和战斗痕迹！但……但是看不到尸体和武器！”
“什么？！”呼延豹一把抓住那名军官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眼睛瞪得像要喷出火来，“说清楚！什么叫大量血迹和战斗痕迹，却没有尸体？！”
“是…是真的，将军！”军官吓得魂飞魄散，“斥候用的是我们最新配备的‘千里眼，他们远远看到隘口入口附近地面和岩石上似乎有大片暗红色的痕迹，还有一些破碎的……东西，像是甲胄碎片，但距离太远，不敢靠近……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一千精锐，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派去探查的斥候也失联了！隘口只有血迹和碎片，却没有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敌人会什么妖法邪术，能吞噬人的血肉和魂魄？！”一名将领声音发颤地说道，脸上写满了迷信的恐惧。
“闭嘴！”呼延豹厉声喝止，但他自己的内心也充满了惊疑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戎马一生，经历过无数惨烈的战斗，但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如此令人不安的情况！
就在此时，另一条情报被紧急送达。是负责监视矿区方向的、更远距离的观察哨传来的模糊报告：他们观察到，在原本西凉营地的位置，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拔地而起了一座……一座结构怪异、异常坚固的“要塞”！那要塞通体似乎由某种灰白色的坚硬物质构成，棱角分明，布满了射击孔和奇怪的凸起物，看起来绝非人力能在短时间内建造完成！
“一夜之间……建起了一座要塞？！”呼延豹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沿着脊椎骨窜了上来。
斩首指挥官、一夜之间建起坚固要塞、无声无息地吞噬掉一千精锐……这接二连三的、完全超出常理的信息，如同重锤般敲打在呼延豹和他的幕僚们的心头，彻底击碎了他们之前的判断和自信。
恐惧，如同无形的毒蛇，缠绕住了他们的思维。信息的不对称和对未知的恐惧，开始让他们做出灾难性的误判。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建造要塞，还能悄无声息地歼灭我一千苍狼锐士……这……这绝不是几百人能做到的！敌人……敌人的主力，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他们可能隐藏了真正的大军！”
“对！一定是这样！”另一名将领也附和道，仿佛找到了一个能解释这一切恐怖现象的理由，“他们用少数精锐偷袭得手，然后主力大军趁夜秘密抵达，利用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快速修建了工事！他们是想把居胥山矿脉变成一个坚固的据点！甚至……甚至可能以此为跳板，图谋我西凉腹地！”
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在极度缺乏有效信息和巨大恐惧的支配下，西凉指挥部陷入了集体性的战略误判。
“不能再等了！”呼延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决绝，恐惧最终被转化为了孤注一掷的决心，“敌人既然敢亮出獠牙，我们就必须在他们站稳脚跟之前，用绝对的力量将其彻底碾碎！绝不能让他们把居胥山变成插入我们胸口的一把尖刀！”
他猛地转身，对着传令官下达了几乎是赌上整个西凉边境防线命运的命令：
“传我将令！边境主力大军，即刻集结！命上将军拓跋宏为主帅，统领麾下七万铁骑与步卒，携带所有重型攻城器械，火速开赴居胥山！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矿区，彻底围歼盘踞在那里的所有敌人！告诉拓跋宏，我要他用人海，也要把那座该死的要塞给我填平！！”
七万大军！这是西凉在整个边境区域能够调动的几乎全部机动力量！为了应对一个实际上只有一百多人的、占据着一座由超级科技快速构建的要塞的敌人，呼延豹基于恐惧和误判，做出了一个不成比例的、灾难性的决策。
命令下达，整个西凉边境防线都开始剧烈地运转起来。无数的信使策马飞奔，军号声此起彼伏，一支庞大的、旌旗遮天蔽日、杀气弥漫四野的军队，开始缓缓集结，准备朝着那个在他们想象中隐藏着巨大威胁和恐怖敌人的居胥山矿区，发动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他们不知道，他们即将主动走进的，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攻坚战，而是一个精心准备的、由现代科技编织的、规模空前的屠宰场。
西凉边境主力大军，号称七万，实际出动兵员约五万战兵，辅以两万民夫、杂役，构成一支庞大的军事力量。其行军序列绵延数十里，如同长蛇般在崎岖的山地间蜿蜒前行。
先锋骑兵与轻步兵首先抵达，肃清周边可能存在的零星抵抗，勘察地形，选择合适的扎营地点。中军主力随后跟进，在距离要塞约十五里的一片相对开阔、背靠山脉、侧临水源的谷地开始构建大型营寨。
后军及辎重部队最后抵达，负责巩固后方通道和保障粮草运输。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各部之间保持着可以相互支援的距离。
拓跋宏命令部队依地形建造了庞大的营盘，深沟高垒，鹿角遍布，箭塔林立，划分出前、中、后军以及左右两翼营区，各营之间有通道相连，并设有独立的防御措施。指挥中枢（中军大帐）设在营寨中心偏后、地势稍高且守卫最严密之处。这种连营之法，旨在稳固阵脚，防止被敌人突袭或分割包围。
数百名经验丰富的斥候被派往四面八方，特别是向矿区要塞方向进行抵近侦察。他们携带千里镜等观察工具，试图摸清要塞的防御部署、兵力虚实以及可能存在的伏兵。拓跋宏尤其关注敌人那种“妖法”般的远程攻击手段，严令斥候务必查明其来源和范围。
在营寨后方的安全区域，工兵们开始组装和调试从后方运来的重型投石车、攻城锤、以及用于掩护步兵推进的“轒辒车”（一种带顶盖的重型盾车）。拓跋宏计划在完成准备、摸清情况后，发动一场步步为营、以绝对实力碾压的攻坚战。
然而，他所有的谨慎和部署，都在更高维度的信息掌控和打击能力面前，显得徒劳而可悲。
矿区要塞指挥中心内，王三面前的巨大战术屏幕上，西凉大军庞大的营寨布局、兵力分布、指挥节点、后勤区域、甚至连斥候的活动路线，都被实时、清晰地标注出来。高空长航时无人侦察机如同上帝之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门主，敌军已完成初步部署，营寨体系已构建完成，主力集中于谷地连营区域，指挥中枢位于坐标xxx.xxx，后勤及攻城器械集结点位于坐标yyy.yyy。外围斥候已被我方狙击小组和小型无人机清除，未对要塞构成实质性威胁。”王三汇报道。
顾承安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很好。敌人以为拉开距离、构筑营寨就能安全？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非对称’打击。执行‘斩首’与‘瘫痪’并行的打击方案。”
“明白，门主。‘天火’一号阵地，装载高爆弹头，目标敌指挥中枢及周边区域。‘天火’二号阵地，装载‘蜂巢’集束弹头，目标敌后勤辎重区、攻城器械集结点以及前军主要兵力集结区。‘天火’三号阵地（新增，位于另一隐蔽地点），装载燃烧弹头，目标敌军营寨粮草囤积处及马厩区域。各阵地进入发射倒计时。”
西凉大营，中军帐内。
拓跋宏正与几位核心将领参照沙盘，商议着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帐外，士兵们正在加固工事，或者轮班休息，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突然！
异变陡生！
天空中再次传来那种令人心悸的、越来越近的尖锐呼啸声！比上一次阿古拉部队遭遇伏击时的动静要大得多，仿佛天空都被撕裂了！
紧接着，数枚拖着长长尾焰的“流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砸向了中军大帐所在的区域！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瞬间响起！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强烈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将中军大帐连同周围数十顶帐篷、以及其中的所有人——包括拓跋宏和他的核心指挥层——瞬间撕成了碎片！爆炸产生的恐怖高温和冲击波，将爆炸中心区域的一切都化为焦土和齑粉！
西凉大军的“大脑”，在战争正式打响前，就被瞬间摧毁！
但这仅仅是开始！
几乎在同一时间，距离中军数里之外的后勤辎重区、攻城器械集结点、以及前军营地最密集处，天空仿佛下起了“死亡冰雹”！
无数的小黑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了广阔的区域！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如同炒豆般响起，密集的破片和冲击波横扫着地面上的一切！
正在组装的投石车被炸得四分五裂，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燃起熊熊大火，成群的战马在惊恐中被炸倒、烧死，无数正在休息或集结的士兵被成片成片地屠戮！鲜血、火焰、残肢断臂、哀嚎惨叫……瞬间将这些区域变成了修罗地狱！
更致命的是，位于营寨另一侧的粮草主囤积区和马厩区域，遭到了燃烧弹的“照顾”。数枚火箭弹落下，粘稠的、难以扑灭的凝固燃烧剂四处飞溅，瞬间点燃了堆积如山的粮草和干燥的草料棚。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战马的惨嘶声和士兵们徒劳的救火声混杂在一起，更增添了末日的绝望感。
斩首！瘫痪后勤！摧毁重器！杀伤主力！焚烧粮草！
这一连串精确、狠辣、覆盖关键节点的打击，如同外科手术般精准地切断了西凉大军的神经中枢、循环系统和肌肉组织！
整个庞大的西凉营盘，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从一个组织严密的战争机器，变成了一个失去指挥、后勤断绝、伤亡惨重、大火蔓延、恐慌四溢的混乱地狱！
各营的中下级军官目瞪口呆地看着中军方向腾起的巨大火球和烟柱，听着后方和前方传来的密集爆炸声和惨叫声，以及远处冲天而起的大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命令中断了！
指挥官消失了！
后勤被摧毁了！
粮草在燃烧！
前方的袍泽在惨死！
恐慌，如同最可怕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地！
“将军死了！中军被炸了！” “天罚！这是天罚啊！” “粮草烧光了！我们都要饿死在这里！” “快跑啊！离开这个鬼地方！”
失去指挥和约束的士兵们，彻底崩溃了！建制、纪律、勇气……在这样如同神明之怒般的打击面前，荡然无存！离爆炸中心稍远的、建制尚算完整的部队，也开始骚动、哗变，最终汇入了逃亡的洪流！
王三通过无人机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没有下令追击。对于已经失去组织、如同无头苍蝇般溃散的敌军，追击的意义不大，真正的胜利，在于彻底摧毁敌人的战争潜力和意志。
当硝烟逐渐散去，居胥山前的谷地只剩下了一片狼藉，燃烧的营寨、遍地的尸骸、被遗弃的武器装备，以及少数在废墟中茫然游荡、如同 迷失 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