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下一个阶下之臣会是我么
韦毅冲着黄柏山啐了一口:“你少说胡话,骗皇城司可是死罪!”
黄柏山跪在地上朝陆观棋走了几步:“我说真的,我真的有物证。当年陆相写给我姐夫的一封信,安排我姐夫如何贩卖私盐,这信现在在我手里。”
韦毅皱着眉头努力回忆:“我不是让你烧了么?”
当年韦毅新纳了妾,正是稀罕的时候,只顾着和小妾温存,看完陆进的信,随手给了黄柏山,让他按照信上所说烧了。
现在看,他当初没有烧掉。
韦毅不知道黄柏山还留了他多少秘密,瞪着眼睛嘶吼:“你没烧?黄柏山!”
“信在哪儿?”陆观棋问。
“在醉香楼粉蝶房间里,她是我的相好,我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不敢带在身上,就藏在她房里。大人,我现在就可以去拿回来。”
陆观棋敛了敛眸光,“小五,带他去醉香楼,他若是想耍心眼,当场杀了。”
小五揪着黄柏山的衣领子把他带出审讯室。
陆观棋看着愣神的韦毅,开了口:“为了能够在五姑娘县卖掉私盐,你不惜监守自盗,偷了官盐再混在陆进给你的私盐里一起卖了。半年的时间里,你赚了大量的银子,而私盐横行得到收敛,恰好是先皇驾崩,陆进为了集中注意力在东宫夺嫡中做出正确的选择,于是便让你停了私盐。后来陆进把你调任至京城做学政,以此作为你帮他贩卖私盐的回报。我没说错吧,韦大人。”
韦毅吞口吐沫,喉结滚动半晌后才发出声音:“你是不是在给我挖坑?陆相是你父亲,你怎么会想抓你父亲?”
陆观棋自唇齿间溢出一声冷嗤,“当日他命你拿黄柏山做局试我时,尊使可是半点没念着父子之情呢。“
韦毅眼帘低垂,道:“六年了,除了我这人证外,我是真的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私盐案是陆相指使我所为。”
“你能想起什么,要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皇城司不是什么炼人的炉子,但,能从这儿全须全尾离开的人确实不多。毕竟这是我的差事,杀人才能证明我在为朝廷效力。”陆观棋展颜一笑,笑意似寒江落月,教人瞧着脊背发凉。
韦毅将自己与陆进是如何认识,又如何被安排分销私盐的事,和盘托出。但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证据,口说无凭。
眼下,一切还是要等黄柏山私藏的那封信了。
从审讯室出来,陆观棋站在院中的游廊下,望着一棵海棠树出神。
严慎行穿过垂花门,走了过来:“大人。”
“今天晚上给韦毅换个牢房,加强看守。”
“是。”
这时,廊下忽传来一阵急促足音,皂靴踏得青砖闷响。守门侍卫疾步穿过垂花门,在月洞门前猛然驻足,见陆观棋负手立于阶前,忙抱拳躬身,“大人,任府的管家求见。”
“任府?”
“是任九渊任大人。”
陆观棋先是觉得奇怪,任九渊的管家为什么会要见自己,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快请!”陆观棋急声道。
很快,侍卫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向陆观棋。
见到陆观棋,中年男人噗通跪下:“求陆大人救救我家大人。”
“任大人出什么事了?”
陆观棋和严慎行策马疾驰而过,在京城的街巷中留下身影,任府管家的话还回荡在陆观棋耳边。
“三日前,一队卫卒破门而入,带头的侍卫举着诏书,直闯大人的书房。说是前些日子抓了伙试图谋反的书生,其中一人指认上月西城诗会上,大人在酒后提诗暗藏反意。当即锁拿大人上镣押走!方才侍卫送来血书,说大人在天牢被刑了三十大棍,人就吊着一口气了!陆大人明鉴,我家大人指使酒后胡乱写的诗词,根本毫无潜在含义,哪曾想到惹来这等弥天大祸!“
陆观棋明白,凡是入天牢的人,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先帝在时,大理寺中有一队人马专门负责寻找大全的各类线索,由小及大,以点带面,深挖大全的不安定因素。先帝后期皇城司方才逐渐开始接手此项任务,尤其是兴懿皇帝登基后,他便直接对皇城司赋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