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养伤

老猎人将麻袋提到安权床前,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到地上。

 

粗糙的麻布摩擦声在寂静的木屋里格外清晰。每件物品落地都扬起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安权的配枪、弹匣、军用匕首、水壶,最后是那台沾着血迹的追踪器——它们像阵亡士兵的遗物般排列在粗糙的木地板上。

 

安权紧张地看着被摆放出来的东西,直到看见那副追踪器。上面显示的红点已经离这里有四十公里,比前天更远。

 

液晶屏的裂纹像蛛网般扩散,但那个猩红的点依然刺眼地跳动着,正向着西北方向缓慢移动。安权的指甲不自觉地抠进床板,在松木上留下几道新鲜的抓痕。窗外,一只乌鸦落在吉普车残骸上,发出嘲弄般的啼叫。

 

安权看了看自己浑身的伤,叹了口气。

 

绷带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右腿骨折处用树枝固定着,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痛。他想起陆骁说的“活着才能报仇。”,现在这句话像钝刀般慢慢割着他的心脏。

 

老猎人以为安权是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便起身说再去车上找找。椅子腿刮擦地板的声音尖锐刺耳。老人起身时,挂在墙上的兽皮轻轻晃动,投下摇曳的阴影。他的猎刀在腰侧晃动,刀柄上缠着的皮绳已经磨得发亮。

 

“不不不,没有少东西,不用麻烦您了。”安权赶忙制止,声音因为急切而嘶哑,牵动了肋骨的伤,疼得他眼前发黑。床头柜上的药碗被碰翻,褐色的药汁在木地板上蔓延。

 

老猎人点点头,又坐回了椅子上。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老人花白的胡须上,每一根都像银丝般闪闪发亮。他取下烟斗,在靴底磕了磕,烟灰飘落在刚刚洒落的药汁上。

 

“好吧,小伙子,我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安权点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头晕目眩。屋顶的横梁上,一只蜘蛛正在修补破损的网,细丝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你是哪里来的?来干什么?”

 

问题像子弹般直接。老人浑浊的蓝眼睛直视着安权,目光锐利得能穿透谎言。屋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门板砰砰作响,像是催促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