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9)——提亲(2)

“呜……呜呜……卿卿……嗝……” 他哭得直打嗝,说话断断续续,“我……我也不知道……嗝……为什么……就……就是想哭……控制不住……”

 

鹿卿紧紧抱着他,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一只手温柔地替他擦去源源不断的泪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柔:“乖,不哭,我在这儿呢。告诉我,怎么了?嗯?谁欺负我家宝贝了?” 虽然他心知肚明。

 

祁北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倾诉:

 

“我……我就是……太高兴了……呜呜……”

 

“我们……我们终于……终于要结婚了……你……你真的来提亲了……”

 

“你……你终于……终于要我了……”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好怕……我怕了好久好久……我怕我性格太疯……太极端……会吓到你……让你害怕……呜……”

 

“我怕……怕我以前对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你其实……其实都记着……你会讨厌我……”

 

“我更怕……怕你会不要我……觉得我是个麻烦……是个疯子……呜呜呜……”

 

“我……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就……就等着今天……”

 

“我……我终于等到了……你真的来了……带着……带着那么多东西……来……来娶我了……”

 

说到最后,他几乎泣不成声,只是死死抓着鹿卿的衣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要把积压在心底深处所有的不安、恐惧和巨大的喜悦都哭出来。

 

鹿卿静静地听着,心口又疼又暖。

 

原来他的小屿,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内心深处却藏着这样深的不安和卑微。

 

他以为自己在意那些过往。

 

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鹿卿深邃的眼眸中滑落,滴在祁北屿的额头上。

 

正哭得投入的祁北屿感觉额头一凉,茫然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当看到鹿卿脸上那道清晰的泪痕时,他彻底愣住了,连哭都忘了,嘴巴微微张着,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傻兔子。

 

“卿……卿卿?” 祁北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惊愕和不知所措,“你……你怎么也哭了?”

 

在他心里,鹿卿是山,是海,是永远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神只,佛系的他从来不在脸上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他从未想过,会看到鹿卿落泪。

 

鹿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祁北屿的额头,鼻尖蹭了蹭他哭得湿漉漉、冰凉的小鼻尖。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傻瓜……” 鹿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情感,每一个字都敲在祁北屿的心尖上,“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命啊,祁北屿。”

 

他捧起祁北屿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祁北屿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爱意和心疼。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活着的意义。没有你,鹿卿什么都不是。”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是疯也好,是狂也好,是杀伐果断的阎王,还是现在这个在我怀里哭鼻子的小笨蛋……”

 

鹿卿的拇指温柔地抚过祁北屿红肿的眼皮。

 

“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屿。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以前的事?那些争吵,那些伤害?” 鹿卿轻轻摇头,眼神无比坚定,“那都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没有那些,就没有今天的我们。我鹿卿认定了你,就是一辈子。你那些所谓的‘疯’,在我眼里,只是你保护自己、爱我的方式。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怎么会讨厌?”

 

“至于不要你?” 鹿卿低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和无比的珍重,“除非我死。否则,生生世世,你都别想甩开我。”

 

他顿了顿,看着祁北屿呆滞又渐渐被点亮的目光,一字一句,如同最郑重的誓言:

 

“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祁北屿。天生就该在一起。谁也拆不散。”

 

祁北屿呆呆地看着他,听着他一句句剖白心迹的话语,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眼中滚烫的爱意。

 

那些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不安、恐惧,仿佛被这灼热而坚定的爱意瞬间驱散、融化。

 

一股巨大的、纯粹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幸福洪流猛地冲垮了泪水的堤坝。

 

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害怕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