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
死气
“沈大人,你不能进去!未得娘娘宣召你不能进去!!”
沈至行硬闯进千秋台时,只见赤衣凤袍的女子正与一众武将围在桌案边,商讨着作战地图。
从少年时就名满华京、最是克己守礼的世家第一公子如今怒红着眼眶,不顾尊卑地怒问案后的女子,“你要去前线?”
阿愿擡头看了一眼失态的沈至行,挥手示意一众武将退下。
待人都退下后,沈至行才急道:“我可以领兵去!”
“你与文御留守华京,坐镇后方。”
“陛下虽被困襄城,但暂时无碍,我能率兵突围救驾。”
“你怎么救驾?”
阿愿冷声反问道:“陛下为直取楚国王都孤军深入,主力军被楚军割断在湘江以东,在楚境各地陷入乱战,襄城之中、陛下身边只有两万守军。楚王眼瞅着这天赐良机,已经疯了,集中楚国最后的兵力疯狂攻打襄城。”
沈至行一哑,帝王为了取药太着急攻占楚国,落进了陷阱,这是计划之外却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已然如此,可抽调钟羽王军去救驾。”
“那昆山边塞谁来守?大周将才如云,可放眼看去,除了钟羽王,谁能战护骨烈?”
沈至行心头一堵。
他在崇安军中当过三年的军师,知道护骨烈的厉害,既生瑜何生亮?大周若无顾偿,以护骨烈的战力惊人,蛮族入主中原早已写进青史。
“那娘娘要如何救驾?”沈至行嗓音干哑道。
“本宫会在楚国战场上等他,楚王好美人,狂躁易怒,本宫已经给他写去信笺,言辞之中极尽讽刺,他只要还是个男人,都会迫不及待地来杀本宫。”
沈至行两眼一瞪,“你疯了!”
“母后没疯,”小太子一脸严肃地走进宫殿,路过沈至行,仰头站到阿愿跟前,认真道:“母后,孤也要去。”
阿愿深深拧眉。
小太子不待阿愿说反对的话,立即道:“光有母后一个筹码怎么够?孤是大周的太子,父皇唯一的儿子,我和母后同去前线,必能引得楚王分兵。楚王好大喜功,若能一战就除掉大周的帝王和太子,定能引诱他动心。”
“不行。”阿愿斩钉截铁道。
小太子脸上没有半点妥协之意,“钟羽王军镇守昆山边塞,父皇御驾亲征攻打楚国,光这两场战事就耗尽了我大周八成兵力。母后,儿臣知道四境之内已经很难再征调兵马,母后此去漠城还能再凑出多少将士?五万,还是三万?既然是孤注一掷,就不能有所闪失,筹码一定要押够,不然前功尽弃。”
恰逢,明相后脚跟着小太子进了大殿,老丞相欣慰又痛惜地看了一眼自己教出的学生,郑重行礼道:“娘娘,老臣附议太子殿下之言。”
这是最后一战,若能反败为胜,中原一统,大周地位固若金汤,若是败了,定然一溃千里,中原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太子年岁虽小,思虑却不逊于年长者。
沈至行闭了闭眼,亦郑重行礼道:“臣附议太子殿下之言。”
……
出征前一夜,阿愿在千秋殿中枯坐一夜。
登临远求见时,入殿只见一片漆黑,赤衣凤袍的女子坐在阴影重重的凤椅上,她重重咳了几声,以白帕掩住口鼻。
登临远虽看不真切,但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女子沙哑虚弱的声音响起,“都说国师眼通三界,今夜未掌灯,也不知国师见我,能否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