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暗流

北极基地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惊醒。不是入侵警报，而是小林床头的金属玩具集体发出的嗡鸣。王海冲进男孩房间时，看到十岁的孩子正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耳朵，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它们在尖叫！\"小林抽噎着指向墙角那堆玩具，\"从海底传来的尖叫声！\"

王海蹲下来抱住男孩，发现他全身冰凉。更奇怪的是，房间里的所有金属物品都在微微震颤，包括他自己的机械左臂——这只由纳米技术重造的肢体正发出前所未有的高频振动。

\"星尘！米娅！\"王海对着走廊喊道，同时尝试用管理员权限稳定机械臂。令他吃惊的是，权限被拒绝了。不是技术故障，而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像是动物遇到天敌时的本能颤栗。

米娅第一个赶到，她右臂的金色纹路此刻亮得刺眼，在昏暗房间里像电路板般清晰可见。\"不是他能力失控，\"她立刻判断，\"是金属自己在反应。\"说着伸手触碰墙壁，那些纹路立刻顺着墙体蔓延，形成某种安抚性的图案。

星尘穿着睡衣冲进来，眼睛却清醒得像已经工作了几小时。他二话不说展开全息界面，调出实时监测数据。\"马里亚纳海沟，\"少年声音紧绷，\"过去两小时能量波动加剧，峰值达到...\"他突然顿住，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小林，改口道：\"达到需要关注的水平。\"

星芒最后一个蹦进来，怀里抱着她最爱的发光枕头。小女孩出奇地安静，只是走到小林床边，把枕头塞进他怀里。\"绿光之子说别怕，\"她指着枕头上游动的光点，\"它们会唱催眠曲。\"

随着光点开始脉动，房间里的金属物品渐渐平静下来。小林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惊讶地发现那些\"尖叫\"变成了遥远的、有规律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型引擎的空转声。

\"它们在说什么？\"米娅轻声问。

男孩皱起小脸努力分辨：\"还是那两个词...『发光』...『孵化』...但多了个新词...\"他突然瞪大眼睛，\"『钥匙』！\"

星尘和米娅交换了一个眼神。王海注意到儿子背在身后的手指正以惊人速度操作着只有管理员能看到的隐形界面。

\"今天是极光公园野餐日，记得吗？\"王海突然提高音量，揉乱两个男孩的头发，\"我准备了会变色的三明治，还有能自己加热的汤。\"

星芒立刻欢呼起来，小林则半信半疑地看着养父。米娅默契地接过话题：\"我需要有人帮忙测试新培育的记忆之花，它们在阳光下会讲故事...\"

早餐桌上，紧张气氛被刻意冲淡。星尘虽然一言不发，但至少没再盯着虚拟数据看。星芒则兴奋地描述着她梦中见到的\"会跳舞的北极熊\"，还试图用果汁在餐桌上重现那个场景——结果只弄出一滩会冒泡的蓝色液体。

\"野餐前，\"米娅放下餐具，\"我想先带小林去温室。记忆之花今早开了新品种，或许能帮他理解金属传递的信息。\"

王海点点头，转向星尘：\"你和星芒检查一下公园的防护罩？据说新装了第七循环的光谱调节器。\"

少年管理员微微颔首，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星芒则已经滑下椅子，跑去换她最爱的发光鞋子——这双鞋会根据踩踏力度变换颜色。

温室里，新开的记忆之花比往常大了一倍，花瓣呈现出罕见的金银双色。米娅引导小林触碰花茎，男孩立刻倒抽一口气。

\"它在发光！不对...是在震动！\"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但感觉...很友好？\"

米娅手臂上的纹路开始向花朵延伸，形成某种桥梁：\"试着问它关于『钥匙』的事。\"

小林闭上眼睛。记忆之花突然剧烈摇摆，释放出一团全息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深海洞穴里，某种晶体结构正在脉动，表面布满了与米娅手臂极为相似的纹路。更惊人的是，洞穴壁上刻着七个符号——与轨道观测站里第七循环的标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