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同榻(第2页)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注定不可能对于宁鹤产生僭越于君臣师徒之外的情意。

可每次宁鹤憎恶他时,那份痛,却是实实在在地像一把利刃,扎在心口,让他无力承受。

“先生。”

宁鹤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宋南裕的后颈,宋南裕僵硬地“嗯”了一声。

“我们有多久未这般抵足而眠了?”

宁鹤仿若未觉怀里这清瘦的人儿正紧张得轻轻在抖,将自己滚烫的胸膛紧贴到他的后背,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他的耳尖,“先生还记不记得你之前畏寒,最喜在榻上夜读,那时,我就像这样,搂住你的腰,听着你的呼吸声,才能入睡。”

“记得……”

“还有每回我生病或是受伤的时候,常痛得良夜难寐,先生也总会将我搂在怀里,喂我喝药,现在换我来搂着先生,不好吗?”

“可是……我们是……”

“别乱动。”宁鹤在他耳尖咬了一口,果见宋南裕不敢再挣扎,复又轻笑道,“让我抱抱你。纵是明晨,你我还是君臣,但今夜,你就是我的小先生,是我一个人的小先生。我在沙场上拼死杀敌时,最念着的,就是能活着回来,回来再这般抱住你。”

许是旧忆绵长难忘,又许是宁鹤话里的情意太真,宋南裕放软了身子,任凭少年在他耳边低低诉说相思。

“有时,我甚至在想,我们干脆就不要回去了,不要回去当什么皇帝,当什么帝师,就留在昆城,就这般相拥亲吻,该多好。”宁鹤贪婪地轻嗅着宋南裕身上的冷香,话语深情,却又似带了几分试探,

“先生就这般每天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国不可一日无君……待打赢了仗,我们还是需早日回朝的。”

“先生说话我总不爱听。早知道就一直封住你的嘴好了。”宁鹤不高兴地擡手,自背后抚了抚他的唇-瓣,说着荤话来逗宋南裕。

“你……”宋南裕被他激得像个炸毛的刺猬,偏偏还是个嘴笨的刺猬,半天驳不出几句话,惹得宁鹤不住闷笑。

短暂的沉默后,宋南裕背对宁鹤,小心翼翼地问道,“阿鹤……其实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答应过你……我以后……会…会辞官归田……还权与你的。”

“怎么会呢。”少年慵懒地回答,亲了亲他的发丝。

“可……可你……”

“转过来。”

宁鹤不由分说,扳过宋南裕的身子,迫他看向自己。

夜已深,月光的清辉自窗口倾泻而下,映得宁鹤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透亮,深深地望进了宋南裕的眼底,“唔,我的先生真是个大美人儿。”

“我……我又不是女子。你怎总这样说我……”

宋南裕俊脸通红。

“可你在我心中就是最美的啊。答应我,先生,不准这样看其他人。”

语毕,却又是猝不及防地在他额上轻轻一亲,“睡吧。以后别再说什么我厌恨你,什么要辞官归田的傻话了。你辞不辞官我不管,但是归田是不可能的。我不会放你走,我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隔日一早,宋南裕醒时,身侧的床铺已空,宁鹤不在了。

昨夜一切,恍恍

如绮梦,宋南裕穿戴好衣裳,目之所及,宁鹤送来的礼物却全部实实在在地堆放在房内。

少年撩拨人的话还言犹在耳,他沉默了会儿,摸出那支雕刻了木鹤形状的发簪,认真地簪到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