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夜访(第2页)
“哦。”
宁鹤将宋南裕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底,他面色微沉,指节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先生之前不是说你已无心政事吗?怎的近来还在跟朝廷里的人有联络啊,今日,我刚看了最近的折子,奇了怪了,之前那些口口声声说要为先生讨回公道,弹劾丁昔山的折子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想来…这是先生授意的吧?”
宁鹤自严查姜谅后,便有意煽动两派争斗,以宋南裕为首的那派臣子们一向不满丁昔山,宁鹤本想借着这股风革了丁昔山的相位,没成想,宋南裕竟又从中作梗,将此事给平息了下去。
宁鹤思前想去,也不知这睚眦必报,心狠无情的宋南裕怎的就突然转了性子,不仅对陷害自己的丁昔山不做计较,反而还在帮他。
宁鹤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宋南裕果然不是跟他同心的。
但宁鹤面上却未表露半分,反倒笑吟吟地看向宋南裕,仿佛只是在闲谈家常。
“丁昔山在大雍的根脉向来很深。你即位日短,江山还不稳固,我怕你贸然动他会引来朝局动荡。”
宁鹤并非是先帝的亲子。
这是先帝缠绵病榻之际亲口告诉宋南裕的秘密。
而丁昔山,是为数不多也知道这个秘密的两朝旧臣。
宋南裕害怕丁昔山被宁鹤逼急了之后会鱼死网破,捅出这个秘密。
新帝年少,皇位还没坐稳,若身世被揭发,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讨伐宁鹤。宁鹤不懂,但他是宁鹤的先生,他得担起这个责任,帮宁鹤守好河山。
“是吗。”
宁鹤听了宋南裕的回答,不置可否,他扬眉,远目望了眼窗外,月色下的宋府庭院幽静宁和,院落中,几棵合-欢树长得正盛,一缕微风吹过,恰有落花轻盈而下。
宁鹤却只觉,心中那团压抑的火,也如同被风拂过,烧得更旺。
合-欢,合-欢。
恰合其欢。
宁鹤回首,突然直勾勾地盯住宋南裕,“先生想得可真够长远啊,可我不一样,我不想管那么多,什么君君臣臣,安安稳稳,对我来说,都太虚无缥缈了。我所想的,就是现在。”
宁鹤突地起身,步步挨近宋南裕,直到将他逼退到床榻,轻轻推下,“比如现在,我只想及时行乐,与先生一道消磨这夜色。”
“阿…阿鹤……”
宋南裕读懂了宁鹤话里的意思,颤栗摇头,可宁鹤已经欺身压-上,乌亮滚烫的眸子如一汪深泉,含着浓浓的欲,轻咬住他的耳尖,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向他诉说,“这漫天夜色,我都想赠与你,可你,是我的。”
宋南裕身量清瘦,瘦到宁鹤可以毫不费力地就用一只手抓起他的两只腕骨压在胸前,另一手则撩开他额前的碎发,扣住后脑,吻了上去。
这张脸,美得动人心魄,从宁鹤六岁到十六岁,整整陪伴了他十年。
但却怎么都看不够。
在每个压抑的深夜,在每个绮丽的梦境,都会反复出现……折磨吞噬着他的理智与
心魂。
“先生。”宁鹤重复了一遍,“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