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付出(第3页)

宋南裕神色复杂，抖手解开香囊，一缕被红线绑住的断发就那般轻飘飘地落在了掌心。

原来，自宋南裕走后，便多年杳无音讯，连具尸骨都没能留下。宁鹤思念成疾，就在自己的衣衫里面，那个最贴近心口的位置，亲手缝了一块暗兜，将先生和他绑在一起的发丝，藏在里边。

无数个寂寂长夜，无数个想要轻生的时候，他只能靠着这缕断发生生熬过。

红线结发两不疑，黄泉碧落永相随。

宋南裕的呼吸越发急促。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了太监小元子的声音，只见小元子一手揽住昏厥的宁鹤，一边呵道，“快去传御医，皇上有危险。”

“是！”

宫人们领命去了，小元子半抱住宁鹤，向御花苑外走去，宋南裕牵起还没止住泪水的南真，也愣愣地也跟着小元子往外走。

“你方才说…他…有危险？”

宋南裕茫然地望了眼惨白着脸得宁鹤，“他方才不是吐出呛进去的水了……”

小元子闻言，脚步一顿，扭过头，深深地看向宋南裕，“帝师大人，奴才进宫的时间短，不知您和陛下曾经有过何种过节……可奴才知道，皇上他待您确是真心的啊。”

分开的这五年，宁鹤一直都在为宋南裕以身试药。

寒气侵体，会伤及五脏六腑，随着年岁渐长，会愈发严重，甚至有咳血短命之兆。

就算宋大人那时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中，也断然是活不过四十岁的。

这是当年，御医在给郁郁寡欢的宁鹤治病时，安慰他的话。

可没成想，这番话却让宁鹤更加悔恨，他决定让自己也染上寒疾，再让御医用不同的药方法子给他诊治，自己替先生试出能根治寒疾的方法。

“皇上他甚至都不确定您是否还活着，可他却仍旧这样去做了…”

小元子抹起眼泪，“每次稍有疗效，身子稍微好一点，他又会故意去冻病自己，每逢风雪天，他都会常常去那座孤坟旁边，一守就是一整夜，谁劝也不听。”

“我只是想体会先生曾经尝过的苦，万一先生还在人世，我总得…总得替先生想想，他为我付出过那么多，也是时候换我来…咳咳…为他…为他……付出一回了。”

“再说了……”

宁鹤柔情地注视着面前的坟墓，仿若是在看自己最深爱的人。

“先生不在，多活一日，便是多痛一日，若真能早早地去了…也是…也是种解脱。”

整整五年，周而复始。

“皇上不让奴才把这些告诉帝师大人，但其实…其实皇上的身体已经特别差了，常会咳血不止……哪里还能受得了这寒天入水啊！”

“他…他不是已经…已经…施针…我的寒疾如今都快好了，他为何自己不去治疗？”

宋南裕难以置信地捏紧了手中的香囊，声音轻颤。

“皇上他不肯啊。他说，得不到您的原谅，他茍活于世，也没有任何意义，帝师大人，不光如此，皇上他还为了您，向满朝文武百官下跪过！若您念在皇上为您付出过这么多的苦心，就最后…最后再原谅皇上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