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令牌 “胆敢闯出者,杀无赦。”……
第72章令牌“胆敢闯出者,杀无赦。”……
夜色渐深,陆宵在久别的龙榻上打了个滚,过了几天风餐露宿的生活,此时总算能好好休息,他仰躺在床面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001在他的床头扮演烛台,盈盈泛着亮光,啧啧道:【看不出来啊宿主,不愧是当皇帝的料,玩弄人心自是一番好手!】
陆宵刚要翻身找几册没看完的话本,一听这话,美滋滋的动作一顿,好心情瞬间大打折扣。
“认真照光,别张嘴!”
他拍了001一把,荧亮的光球比烛台好用许多,他很快就找出一本故事总集,支起身子,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001贴心地把自己调亮了两度,忧愁道:【我是替你着急啊宿主!】
【原以为宿主就是做做戏,骗骗人,谁知道你来真的!】
【他们现在是对宿主喜爱不已,但万一……苦苦索求却一无所有,恼羞成怒,因爱生恨!宿主该怎么办?】
陆宵的好心情彻底消失。
不得不说,001讲的这些,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几人之中,他与楚云砚最为亲密,但那是因为他们君臣数年,彼此太过熟悉了解,不知不觉就接受了对方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有时候楚云砚心中想些什么,他都会琢磨不清,更别说面对卫褚和谢千玄……
其实不难发现,卫褚起初是把他的父皇当成精神寄托的,可惊鸿一瞥的记忆终会淡化,他其实对他的父皇并没有执念,只是对他人的“偏爱”耿耿于怀。
所以,他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假象,借由他父皇的名头,以一个他所喜欢的形象和性格去塑造了他记忆中的“陛下”,一个他所渴求的、温柔且强大的幻影就此出现。
那日在镇北将军府,他戳破了他的谎言,确切地告诉他,你所倾慕的,只是一个你自己锻造的、并不存在的人。
他话说得如此之重,可几日过去,卫褚却丝毫没有被戳破幻想的萎靡,反而愈发精神抖擞,越挫越勇。
还有谢千玄……
自己出现的时机太过恰到好处,反而阴差阳错地成了他的一棵救命稻草。他起初会对他好奇,会被他吸引,而这种情感稀奇且具有迷惑性,也说不定会被他误认为是一种心动。
正如系统所说,它洞悉各个时间线的发展,对攻略对象的人生了如指掌,而它的任务,也都发布在他们人生转折之时,所以就算不是他,而是任何一个人,只要按照系统的要求去执行任务,都会得到这一切……
所以,他现在所面临的偏爱与情谊,其实都是系统的功劳。
陆宵暗暗蹙眉。
不得不说,这个猜想太过犀利且残忍,一下让他从漩涡中心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他不禁开始思考:于楚云砚而言,自己也是如此吗?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如此一番折腾,陆宵话本也看不进去了,干脆一把抓起光球,苦着脸道:“现在好了,拜你所赐,朕愁得一晚上也睡不着了!”
【没事啦!】001反而开始安慰他道:【不要担心!不还有我吗!】
陆宵直白道:“正是有你才更让朕没有底气啊……”
001:……
它气道:【我又去数据库找到一本新的攻略!】
它高高举起,一本电子书悬浮在半空:《如何成为时间管理大师》。
001胸有成竹道:【根据数据统计,每年11月至次年2月,天寒草枯,北戎都会蠢蠢欲动,这段时间,宿主就把卫褚派去北固城督军。】
【而每年3月到5月份,以及9月到11月份,都是前往西域走商的大好季节,谢千玄接手了明公侯府的生意,宿主自然可以把他外派西域。】
【至于楚云砚……他身为摄政王爷,怎么可以天天于京中闲散?挑个时间,把他派出去巡查百官、安抚边云!】
【林霜言嘛……虽然还没到那种程度,但也好说,宿主随便找个公务不就能让他出京一阵了?】
【这么细数下来,攻略对象之间互不干扰,宿主只需左右逢源、从中取便……一切不都在掌握之中?】
陆宵:……
“哦。”他皮笑肉不笑道:“谢谢关心。”
一个人都已经很让他很头疼了,天天车轮战似的往他面前摆四个……他怕是日日夜夜都不能安寝!
他不理001,也没心情再看话本,干脆转身蒙着被子,闷闷不想出声。
眼看夜色渐深,001也调低了亮度,看陆宵不想理它,只能委委屈屈地进入休眠状态,它根本想不明白,自己这么一个好办法?怎么宿主就不采用呢?
轮流分配,多么公平公正的做法啊!
它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看陆宵呼吸渐渐平稳,也没再出声打扰。
陆宵笼在被子里,起初,他只是不想理001,但渐渐的,疲惫一天的身体也在这安静的黑暗中越来越沉,他强撑不住,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更声敲过。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
“轰——”
一声巨大异响,把挨着陆宵的001吓得从枕边翻落。
【怎、怎么了?】
它“嗖”得埋进陆宵怀里,瑟瑟发抖,陆宵也一骨碌坐起,披上衣服,看着匆忙走进的双喜,皱眉道:“哪里的动静?”
他的嗓音还带着刚刚惊醒的沙哑,双喜极快地将满殿的蜡烛点亮,回道:“似乎是宫外响动,寒策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
“宫外?”陆宵的额角抽抽地痛,他走至窗边,看了眼天色,只见夜幕沉浓,月隐星稀,凛冽的寒风呜咽而过。
大约四更天,正是宵禁的时辰。
他突然有几分不安,这声响动太过强烈且巨大,就好像是……
他心沉了又沉,只能焦急地在殿中踱步,等待寒策的回话。
“陛下。”
谢千玄也匆匆而来,刺杀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揪出,谢千玄假死的消息更不能泄露,所以他未放谢千玄出宫,把他安置在了一旁的承安殿。
他显然也被动静惊醒,来不及打理,只囫囵罩了个外袍,此时一路过来,脸颊冻得通红。
他看着陆宵凝重的脸色,垂眸思索了一阵。
今天一天太过忙乱,他只听陛下遇险,却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把消息告知了林霜言,为何他却没能阻止?
而现在的动静这般巨大,会是出自他们之手吗?可就算他们于南方有些势力,但天子脚下,难道也会如此猖狂?还是说……不是那群人的手段?
他一时也想不明白,毕竟他还未见过林霜言,许多事情,还得以他为突破口。
他给陆宵提醒道:“陛下,不知林大人……”
“陛下!”
门却突然被从外面撞开了,身形凌乱的寒策也顾不得礼仪,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他整洁的衣袍沾了不少飞灰,行动间,一股剧烈的硫磺气味扑面而来。
陆宵心下一沉。
寒策道:“陛下,此声来自城东的破庙,庙中储藏了少量火药,被人引燃!”
陆宵攥紧指尖,“伤亡如何?”
寒策摇头,也略有惊讶,“并无伤亡,那处本就偏僻,又正逢宵禁,火药不多,只将破庙燃尽,周边炸了个十米有余的深坑。”
听此,陆宵的心才算放下一半,悄悄缓了口气。
火药向来由皇室把控,私造、私藏火药都为重罪,更别说,将火药运于京中。
今日之事不论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所毁之处不过一座破庙,可若明日将这火药置于闹市、宫门燃爆,是何后果可想而知!
他不免有几分怒气,冷声道:“京卫营都是死人吗!赵长宁还想不想干?!他人呢?让他滚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京卫营指挥使的赵长宁难辞其咎,寒策与他在燃爆地碰面,安排好善后事宜,便一起进了宫。
他此时正长跪殿外,等候陛下传召。
陆宵一声令下,他便垂头而进。
“陛下……”
距离上次面圣刚刚两个月,不过那时他正春风得意,听着陛下温言细语的嘉奖,今日却是帝王之怒,雷霆之色。
他神色死寂,听见帝王冲他冷声道:“这会装什么装,说!怎么回事?”
城门盘查历来都由京卫营负责,火药原料难寻,于京中获取不到,无论是火药成品,还是原料,都必须从城外运送而进。
硝石硫磺气味强烈,断没有无声无息逃过盘查的可能,就算密封严紧,一旦开箱便无所遁形。
但凡赵长宁忠于职守,也不会出现如此纰漏!
“陛下,臣冤枉!”赵长宁显然也知道陛下意思,匆忙辩解道:“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所有进出京城的人员、车辆,臣及属下都严格盘查,除了……”
“除了……”
他话音一滞,悄悄瞥着帝王的神色,道:“除了陛下的亲卫……羽林卫大人有公务在身,臣不敢盘问。”
“羽林卫?”陆宵被这个消息砸得一懵,问寒策,“近几个月谁出过公务?”
寒策沉声道:“并无。”
赵长宁一听这两个字,赶忙慌张道:“臣不敢欺瞒陛下,确实是羽林卫的令牌,货真价实。”
寒策道:“所有羽林卫令牌俱在,并未遗失。”
“但是……”
他话音一顿,“陛下,恕属下冒犯,不知陛下的令牌可还在身侧?”
为了出宫行事方便,陆宵自然也有其亲卫令牌。
立于一旁的谢千玄下意识擡了下头,他突然想到,当时交由自己的任务便有盗取羽林卫腰牌一项,可那时在明公侯府中,他借着伤势于陛下身上摸索,却并未找到。
难道陛下的腰牌已经……?
陆宵被寒策一点,摸了把腰间。
他的令牌……
他面色一变,一掌重重击向桌面,咬牙道:“即刻派人包围林霜言府邸!”
“胆敢闯出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