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冠礼 “臣当然想为陛下主持冠礼。”……

第77章冠礼“臣当然想为陛下主持冠礼。”……

夜色朦胧无声,两个偎依的身影久久相贴,发出细微的喘息和絮语。

陆宵感觉自己的唇面似乎没了知觉,又一次狠狠大喘了几口气后,看着楚云砚再次朝他贴近的身体,不由惊恐后移,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来了……”

唇上异样的感觉如影随形,他用指腹轻轻地碰了碰,红肿发烫的皮肤让他的脸颊瞬间被点燃,连耳尖都有着掩盖不住的红色。

刚刚的记忆重新袭上大脑——楚云砚朝他扬头,温柔的请求,却也是不容拒绝的引诱,他们唇齿相触,呼吸揉碎在暧昧的水声中。

他赶忙把这份超载的感觉压下,一手抵在楚云砚的胸膛,把他稍稍推远了点,磕巴道:“够、够了……”

楚云砚压抑着呼吸。

他喉结紧张地动了动,沉醉在这温软且频繁的接触中,脸颊随着他剧烈的心跳染上颜色,遗憾道:“不能再继续了吗……陛下?”

得偿所愿的感觉太过刺激,他上瘾似的依恋了上去,强忍着羞意,故意凑近陆宵,低低在他耳边蛊惑,“陛下不喜欢这样吗……”

陆宵现在根本不敢直视楚云砚的眼睛,互通心意的感觉太过美妙,让他瞬间理解了自己曾经面对楚云砚时的开心、惬意、疑惑、纠结、委屈、气愤……

好像他的种种情感都被他所牵动,那些他曾经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在今天有了答案。

楚云砚是特殊的,不光因为他权倾朝野的身份,还因为从情感上,自己就没有仅仅把他当作一个臣子。

他看出楚云砚的期待,晕乎乎道:“不、不够吗?但也好多次了……”

楚云砚终于不再逗他,他把陆宵的手从唇上移开,自己的指腹点上去,轻轻地碰了碰,红肿的唇面随着他的动作泛起一点点钝痛,陆宵瞪他一眼,他却笑了笑,不见一丝诚心道:“是臣失礼了。”

陆宵一把撩开他的手。

他也没想到,楚云砚看起来成熟稳重,可占起他便宜来,简直是信手拈来、轻车熟路!

反观起他,好像就略逊一筹!

他被这明显的对比激起一种不服输的干劲,猛地起身,将楚云砚拽起。

楚云砚下意识朝他贴近了一步。

巍峨的宫殿在他们身后透出烛光,融融暖意中,陆宵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一般,趁着楚云砚不注意,飞快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力道,落下一个浅浅的齿印。

坏事做完,他撒腿便跑。

楚云砚反应了一下,赶忙疾行了几步,迅速地跟在了他的身侧,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嘎吱”一声门响,紧闭的殿门被陆宵伸手推开。

地龙火热,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身上的外袍立马显得多余且沉重,自认为扳回一局的陆宵一边得意扬眉,一边无意识地去摸腰侧的带扣。

修长的手指落在玉质的扣身上,比起挑衅,更像是无声的邀请。

楚云砚静静地看着,唇上轻微的触感并没有消退,他好笑地掀了掀嘴角,视线扫过陆宵的动作,故意眉眼带情,意味深长道:“陛下……是要臣……”

陆宵疑惑地朝他看了过去,楚云砚的视线毫不掩饰,藏着揶揄,牢牢地钉在他的身上,陆宵眨了眨眼,似乎才反应了过来,脱衣服的动作猛地一顿,手指开始颤动。

楚云砚不说话,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宵:……

你在想什么?!朕不是那个意思啊!

他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身上热出一身汗,可继续显得孟浪,不继续又显得心虚。

他手僵持在腰间,半天没有动静。

楚云砚看把人吓得惊慌失措,也知道不能太过火,压抑着笑意,贴心地过来帮了他一把。

带扣被顺利解开,陆宵轻咳一声,手忙脚乱地扯了把领子,干巴巴道:“夜、夜深了……

“朕要睡觉了!”

他没让楚云砚跪安,楚云砚自己便也不提,他默默跟在陆宵身后,两人心照不宣的躺在龙榻上,面对面偎依。

氛围宁静而美好,脸上燃烧了一晚上的温度总算渐渐消退了下去,陆宵揉搓着自己散开的头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状似不经意道:“朕马上要过生辰了。”

陆宵的生辰是三月十二,算算时日,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生辰一过,陆宵便年满二十,加冠亲政。

他缓缓道:“礼部上折子问,主持加冠礼大臣的人选……”

两人目光相触,陆宵不好意思道:“王爷给朕主持冠礼如何?”

历朝历代,主持帝王的冠礼向来是臣子的殊荣,可在两人缠绵的心思下,比起这点,这场冠礼显然还有另一种说不出的意义。

楚云砚心头一颤,沉默了一阵,却还是艰难开口道:“冠礼由父主持,父亡则为师,次则为臣,如今太傅尚在,臣若越俎代庖,不合理法。”

他心里空落落的,却还是坚持道:“陛下及冠本是头等大事,还是不要违背宗法。”

陆宵显然没想到楚云砚的这番回答,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不免生气,转身赌气道:“不愿就不愿。”

“陛下……”楚云砚张了张唇,从背后搂过他,低低道:“不要生气。”

“臣当然想为陛下主持冠礼,但是……”

但是什么,他没说出来,只是抱着陆宵的胳膊紧了又紧。

陆宵也知道这事怪不得楚云砚,不过一想到他的成人之日,楚云砚竟然只能站在阶下观礼,他就不免难受。

他被楚云砚搂得很紧,试图想办法道:“不如朕明日给你加封一个太傅的头衔?”

“……陛下,那可更要惹朝臣非议了。”楚云砚赶忙劝住,想了想道:“臣明日会去一趟礼部。”

“能说服他们最好……”陆宵感受着后背温暖的体温,迷迷糊糊的,“朕也怕哪里又弄得不对,他们再疯了似得上折子,不光暗戳戳的骂朕,还看得眼烦。”

楚云砚哭笑不得地安抚他,“臣会处理好的。”

“对了陛下,还有一事……”他暗暗咬了下舌尖,神色如常道:“边云虎符能给臣一用吗?”

陆宵已经困了,强撑精神道:“要它干什么……”

楚云砚道:“臣在府中整理归档军卷,发现有几处旧卷似有遗漏,没有加盖军印。”

边云军的虎符与其他军队不同,并非青铜浇筑的立体虎形,而是以玉质为底,正面为虎,背面却磨平,刻以两个名字,一枚握于帝王之手,一枚由他义父所持。

因着独特的设计,久而久之,若无战事,这块虎符反而更像他义父的私印,许多卷宗、信件都由此加盖。

陆宵显然也知道这段往事,并未疑心,只是擡手一指,懒懒道:“在床头的暗格里,你自己拿吧。”

“谢陛下。”

眼看陆宵将要熟睡,楚云砚帮他盖好锦被,自己则小心起身,拉开了那个木质的抽屉,莹润的暖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闭了闭眼,伸手握了上去。

他并非只拿走了属于他义父的一半,另一块,刻着陆启两个字的虎形也被他握近手中。

咔哒——两块玉质严丝合缝,在深夜发出清晰的脆响。

他紧张地看了陆宵一眼,看他的呼吸并无波动,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完整的虎符拢入袖间。

短短一夜,他得到了太多的东西,却丝毫没有心满意足的惬意,反而盯着头顶明黄的床帐,久久不能入睡。

终于——

天亮了。

帝王对他的所作所为无知无觉,他面色如常的帮帝王更衣打理,收获了他一个明亮的笑脸,两人一前一后,步入新一天的早朝。

***

天光大亮,林霜言骤然惊醒,他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手掌撑到榻沿,剧烈的疼痛瞬间唤醒了他的大脑。

火药、军队、昭狱、陛下……

种种场景在他脑中递次闪过,还有最后的,递到嘴边的毒酒。

可是现在……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细碎的光线透过窗棂,香炉袅袅,好闻的龙涎香淡淡袭来,一副山河日月的屏风隔开了床榻与正门,他看着上面熟悉的题词字迹,思维彻底不受控制……

陛下……?是陛下?

他指尖用力地攥紧掌心,清晰的疼痛传开,让他的感知更加真实。

他没死……陛下,放了他一条生路。

他沉浸在这个巨大的惊喜里,起身,缓缓走到殿前,推开了门。

更强烈的光线倏然照进他的眼底,他伸手挡了挡,冰凉的空气沁人心脾,迅速袭击他的鼻尖。

他大喘了几口气,好像第一次能够这么畅快的呼吸。

门外侍立的内监看他出来走动,行礼问道:“大人,要用膳吗?”

林霜言摇了摇头,看着融融日光,连一向霜雪似的眸子都开始触动,他脚步越走越快,下意识开始朝一个地方迈步。

早朝已下,这个时辰,陛下应当是在用膳,或者休息。

他不安地离那座宫殿越来越近,等站到殿外石阶之上时,他激动地心情尚未平息,却忽然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看到一个奇怪的人。

“……谢大人?”林霜言不确定开口,直到那个绽红身影冲他擡头,他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他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谢千玄撩了把头发,从橙黄的琉璃瓦屋顶跳了下来,极其自然道:“看不出来吗?偷看啊……”

他凑近林霜言,悄悄道:“陛下在沐浴……”

林霜言神情一滞,不可置信地侧目扫他,似乎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

他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委婉道:“……谢大人,是不是太过冒犯了。”

“哎呀,逗逗陛下嘛……”谢千玄随意摆了下手,转而凑近林霜言,“怎么,你不想看?”

“我当然不……”林霜言慌张摇头,谢千玄却哼哼一笑,瞥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他似乎实在不想错过那番美景,正打算重新靠近窗口。

只是这一次还不待他翻上屋顶,紧闭的门窗内,一声巨响突然从屋内传来,年轻的帝王忍无可忍,冲外面大吼了一句:“滚!”

谢千玄笑得更开心了,揉着耳朵啧啧回味,而后干脆利索的消失,颇有种“错了但不改还会再来”的百折不挠的劲头。

“混蛋……几次了!你给朕等着……不要脸……”

陆宵团好衣襟,怒气重重地拉开了门。

门外,罪魁祸首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陆宵看着呆楞在原地的林霜言,一股怒气被卡的不上不下,他大缓了口气,道:“醒了?”

林霜言给陆宵行礼,诚恳道:“谢陛下。”

陆宵不在意地挥手,“只要不气朕就好。”

林霜言一脸疑惑。

陆宵可不想说的太明白,他还得想想该怎么处理谢千玄和卫褚的事,林霜言作为仅存的大好臣子,他生怕他想不开,对他分外看重。

“没什么。”陆宵道,“你的官服和印信都放回了府邸。”

他看着清澈单纯的林霜言,走下来拍了拍他的肩,感动道:“所以,保持现状。”

林霜言不明所以,帝王刚刚沐浴,随着他的走动,不断滴水的发丝静静垂落,浴衣松垮,他只随意一拢衣襟,露出他颈间大片白皙的皮肤。

陆宵看林霜言半天没有反应,冲他疑惑打量道:“爱卿?”

“陛、陛下,谢陛下……”林霜言猛地被唤回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便赶忙匆匆行礼。

帝王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去,沐浴后的皂荚香气清新怡人,悄悄划过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