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 只听说是姓加茂
第167章第167章只听说是姓加茂
去镇子上的首饰店将摩拉金币换成通用的铜钱进行的非常顺利,或许是站在门口伪装成贵族老爷的莫洛斯的威慑，店老板对待竹太虽然说不上客气，可该换的铜钱却一分都没有少,甚至还多给了一把,只是言语中在悄悄打听外面那位一看就像是从外国来的贵人身份,竹太笑着糊弄了过去,用袋子装好了钱,走的飞快。
平安京时期流行的首饰风格都学自隔壁的大国,以金银玉为主,竹太拿出来的金币纯度高，亮度强，因此换了不少钱。除了渡来的铜钱以外竟然还有仿照宋钱模式铸造的金银币,本地铸造的铜钱虽然没有市场,但金银币因为其材质原因,怎么都是能流通的。
不过拿纯金的摩拉换成本地铸造的杂质多又小的金币,虽然是一换多也让莫洛斯产生了一种亏大了的想法。
好歹通用的钱是有了,大额小额都充足，可以买不少东西，莫洛斯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
两人走到偏僻无人处,莫洛斯刚撤掉伪装,就听竹太开口问道：“要先买什么？”
“粮食吧,走到哪里都要吃饭的,多买一些放进包裹里，不会坏。”
这个时候就能感受到提瓦特包裹的魅力了,哪怕是热菜放进去都能时间暂停一样，而且空间几乎是无限大，以前用惯了的东西没觉得哪里特别,如今瞧着这绝对是世上最强的发明。
“还有就是……定制几身衣服吧。”莫洛斯看着鼻头通红，悄悄搓手的竹太，说道，“尤其是冬装，多做两件。”
竹太仰着头看向莫洛斯，说话时热气呼成白雾：“我没关系的，以前冬天很冷，也是这么过。”
“要赶路，不是窝在房间里围着火取暖，不穿厚一点会生病。”
“那要花很多钱。”
“没多少。”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一摩拉而已。
镇子上开门的店铺少，莫洛斯和竹太走了两条街，才终于找到几家愿意开门的店，将需要的油粮都买好了，还购置了一些肉和鱼干。原本想要多购置一些蔬菜的，但这个时代和季节，就是店铺里能够卖的菜也都是萝卜白菜，在竹太家已经收上了好几个箩筐的萝卜，所以两人只买了些白菜。
“是不是买的太多了？”竹太担忧道。
“刚好够一个冬天的，不多。”莫洛斯回答道，他的饭量稍微大一点。
吃解决完就是穿，竹太从未在镇子上购置过衣服，并不知道做衣服的店朝哪里开，还是问了粮店的老板才知道，正好在这条街道的尽头有一户叫做小凉川的妇人，做量体裁衣的买卖。
小凉川年过三十，丈夫早就病逝了，膝下养育着一个孩童，和竹太一样年八岁。平日里就靠给人做衣服赚钱贴补家用，因为手艺巧速度快，所以生意一直不错。不仅有钱养家，还能每月拿出钱来避开做人牲的抽签。
只是近些日子镇子上不太平，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不爱出门，最近也没有什么活，小凉川就这样空闲了下来。
莫洛斯和竹太到访说要做衣服的时候，小凉川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非常恭敬的在门前跪坐低头说道：“非常抱歉，并非我要拒绝两位贵客，只是现如今手里没有厚重的布和棉，轻薄的布料倒是还有一些，可以做简单的单衣和夏装，两位贵客若是需要，现在就可以做。”
“没有厚重的布料？”竹太问道，“都快新年了，你没有购置厚布料吗？”
“原本是有的，只是已经都用完了。我这里的布料都是从西阵家购来的，这个镇子也只有他家的布料厚重，染色精美。其他家的布粗糙劣质，想必贵人肯定是看不上的。”毕竟能找别人做衣服的人，都是有钱人，不会在布料上委屈自己。
小凉川擡起头，用袖子遮掩住下半张脸，露出愁苦的表情：“自从西阵家出了那档事，就已经闭门十多日了，不做生意。”
莫洛斯：“那档事？”
小凉川回头将好奇凑过来的儿子驱赶回屋，见街道外面没有别人，就低声将西阵家的女儿惨死在河里的事说了一遍。
“从那日开始，这镇子上走动的人就少了，本以为藤原家不再要人牲，这个年能好过一些，谁想到还是这样的苦。”小凉川摇头叹气，“而且人牲尚且可以用钱避开，这不是谁做的孽债却不知该怎么躲过去。前两日又有一家出了事，在那镇子北边的一户卖金平糖的店里，这次是没了两个人，一对母子。死的人已经多过了人牲，两位贵人看着是外面来的，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早点离去吧。”
说完就急匆匆的关了门。
莫洛斯和竹太面面相觑。
“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个镇子吧。”竹太小声的说道，“这里的怪物，数量是比以往多了很多。”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镇子上出现了死亡事件，他担心是可怕的怪物造成的。
“先去西阵家看看。”莫洛斯说完看到竹太一脸不赞同的表情，解释道，“去买布料，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只要给多几倍，总能将布买到手。到时候我们开口说要将他的仓库都买空，这样的大生意他肯定是愿意做的。”
看竹太仍旧皱着眉头的样子，莫洛斯继续道：“如果离开这个镇子，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到下一个繁华的地方买布定衣服，路上天冷总不能硬熬着吧。为了节省几枚摩拉，没必要。”
竹太被莫洛斯说服了。
西阵家很好找，镇子东边依靠着河流的那家高门大院就是了，高门大院往西的临街店铺，就是他家的布店。
这是少有的一家有姓氏的商富之家。据说西阵家很久以前是专门为贵族做织布染布的活计，西阵这个姓氏也是主家赐予的，只是后来主家的继承人没有了，旁系接受了嫡系的家业，西阵做的布不受新主家的喜爱，就被赶出了平安京。
西阵家的祖父那一代跑到这个镇子上落脚。虽然做的织布颜色款式不受当时主家喜爱，手艺却还在，并且还打着贵族也用过的招牌，做的布料有精品，有钱人和贵族才能买得起，也有平价商品，家里有闲钱的也能扯上几尺，因此生意还算红火。
属于就算停业一个月，家里也不会愁吃穿的家境。
莫洛斯和竹太先找到的是西阵家的布料店，如小凉川说的那样大门紧闭。两人就折转去西阵家，说来也巧，才到门口就碰到西阵家在接待客人。
客人一共两人，都穿着浅色的狩衣，打扮虽然斯文，莫洛斯却从这两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凶狠，应该是见过血的。
西阵家迎客的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仆从，他弓着腰想要将两位客人引进院子里，结果一擡头就瞧见了莫洛斯和竹太，目光在莫洛斯与那两位客人之间来回，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是一起的吗？”
两位客人为首的男人简短开口：“不，我不认识这样穷酸的家伙。”
莫洛斯的穿着对比两位男人的狩衣，确实差了一些，这是竹太准备的，他自己的衣服早就在时空传送中碎成破烂了。
说完两位客人也不要仆从带路，就径直往院子里去，前面那人头高高的昂着，一副骄傲自大的模样。后面那人却是回了头，目光在竹太的脸上扫了一眼，微微挑眉。
“那你们两位是？”仆从看向莫洛斯和竹太，在不清楚对方身份和目的情况下，仆从是谁也不敢惹，都要小心对待。
“我是来谈生意的。”莫洛斯说道，“西阵家的仓库里还有多少布料，如果品质够好，我都要了。”
竹太的小手悄悄的捏住了莫洛斯的手臂，微微的颤抖。
要花很多钱啊！就算布放不坏，一次买那么多还是心疼钱。
莫洛斯：已经基本了解此地物价，一百摩拉肯定能搞定，不差钱。
“都要了？”仆从吃惊的瞪大嘴巴，虽然老爷说这段日子没心思做买卖，可这么大的单子，他也不敢做主直接回绝了，连忙也让两人进来，“请这边来，只是我们老爷要先接待那两位客人，可能要请您们等待一会。”
“没关系。”莫洛斯并不在意。
跟着仆从走了几步，却发现竹太还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莫洛斯回过头，就看到男孩惊惧的看着西阵家主宅的屋顶。
“怎么了？”
竹太快速走了几步，拉住了莫洛斯的手，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刚才屋顶上，有一只人形的怪物，现在没有了。但刚刚，它就在那里，偷看着我们。”
莫洛斯回握住竹太的手：“没事，我们买了布就走。”
“嗯……”竹太脑袋垂下，“那个很凶……要小心，你看不到，就用我的眼睛。”
“我知道了。”
看着前面带路的仆从，莫洛斯随口道：“刚才的客人是你们老爷家的朋友吗？看着像是平安京里的人物。”
“这个我也不知道。”仆从恭敬的回答道，“只听说是姓加茂。”
*
西阵家主宅的会客厅内，已经四十多岁的西阵家主头发早就花白，他双腿盘起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小桌案。
加茂仑记和加茂苍也坐在客人的位置，他们面前也是一个小小的桌案，放着招待客人的点心和美酒。
“至少一级咒灵。”开口的就是之前嫌莫洛斯穷酸的加茂仑记，他说道，“怨念的根源就是你家。”
“我不管那些。”西阵家主粗声粗气的说道，“只要解决了，为花子报仇，其他的都随意。我不关心那怪物是怎么出现的，我只要它去死！”
西阵家主对身后的侍女招了招手。黑长发的侍女点头，端着小盘子放到了两个加茂的面前，掀开了盘子上的布，然后恭敬跪着退下。
精致的绸布
“这比说好的价钱还多了一些啊。”加茂苍也笑呵呵的说道，“卖绸布就这么赚钱吗？我们要不要也换门生意去做，大哥？”
加茂仑记哼了一声，警告弟弟道：“祓除咒灵可不是生意，我们也不是那卑贱的商人。”
听到加茂仑记的话，西阵家主的嘴皮子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加茂家不算贵族，但也是在贵族只能说有靠山就是好，以前西阵家也可以挺起胸膛看不起商人，如今被从平安京赶走做了商人，哪怕攒下财富，可以雇佣加茂家，该低头时也要低头。
刚才那话，西阵家主就当没听到。
“这个咒灵就交给我们解决了。”加茂仑记说完又指着角落站着的黑长发侍女，“今晚让她伺候我。”
西阵家主微微叹息：“是。”
那名侍女也低下了头，非常顺从的叩首。
出了前厅，被仆从引路去客房歇息，那名被指来的侍女在两人身后数米的距离跟着。
“大哥，你看到那个黑发小子了吗？”加茂苍也笑呵呵的说道，“觉不觉得有点像？”
“啊？”加茂仑记不耐烦的回头，“什么黑发小子？”
“你说的穷酸少年身后啊，还有一个黑发男孩，没注意到？”
“那样的贱民，我多看一眼都嫌眼睛脏了。”
“贱民？”加茂苍也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被他的这句话逗笑了，见加茂仑记真的一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模样，加茂苍也的笑容收了起来，“……是，大哥你说的对。”
加茂苍也不再开口，看着加茂仑记搂着刚才的侍女进了房间后，他的嘴角就压抑不住的勾起来。
“贱民啊……和以前一样没眼光啊，大哥。”加茂苍也心情很好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样的眼神和气质，有几分像贱民了？加茂苍也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对方一定出身高贵。有些人，就是穿着乞丐服都挡不住生来就有的风骨，有些人，就是一身华服也掩不住长年累月的卑贱懦弱。
可偏偏他这个愚蠢的大哥，仍旧肤浅的看人只看衣服。
“不过，身后那个男孩更有意思啊。”加茂苍也低笑道，“和禅院江一介长的那么像。”
看那个年纪应该是七八岁左右吧，一样的黑发，硬的恨不得像刺猬一样炸起来，怎么梳都梳不平。
“听说禅院家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继承人，一直没找到呢。”加茂苍也把玩着手里的珠串，闭目沉思，“这下可怎么好呢，我是好心告诉禅院家，还是隐瞒下来呢。”
“不对，最优先的问题是，我那个愚蠢的继承人大哥，要怎么才能死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