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第 205 章 漫长的岁月，总要找一……
第205章 第 205 章 漫长的岁月，总要找一……
平安京城北边一栋宅邸的屋顶处。
加茂苍也和他的父亲站在屋顶脊梁处, 远远的看着燃烧的禅院大宅。
“禅院家主被抓了。”加茂苍也眯着眼睛远远观瞧，想到什么，他又笑着纠正道, “是禅院代家主。”
“不管是不是, 以后平安京没有禅院这家人了。”加茂家主感慨道, “曾经那么嚣张的禅院家, 面对藤原氏都敢梗着脖子的硬骨头, 竟然也有败退平安京的那天。看来以后这平安京只有我们加茂和五条了。”
“就怕没有五条, 只剩下我们加茂了。”加茂苍也说道。
“为什么这么讲。”加茂家主疑惑的看着加茂苍也, “难道你还知道一些隐秘的消息吗？”
加茂苍也笑而不语，因为他知道莫洛斯不是真正的六眼。
今天莫洛斯和竹太二闹平安京，和之前不同, 这次还对贵族们下手了。虽然杀掉的贵族是旁支里没啥用的家伙, 但贵族就是贵族, 之后平安京的贵族们绝对会视他们为仇敌, 想要尽快除掉他们。
悬赏肯定是行不通了, 而且今日看到了两人的实力，就知道常人肯定对付不了他们。必须将所有能组织起来的势力都团结起来，甚至连诅咒师都不会放过。
当然, 如果莫洛斯和竹太愿意臣服藤原氏, 今天的事能大也能小, 虽然权利逐渐下降但仍旧站在顶峰的藤原家, 还是有本事将今日的袭击一事抹平的。
竹太先不说，莫洛斯是绝对不可能臣服的, 加茂苍也很清楚。
接下来，多半会是一场将所有诅咒师和咒术师卷入其中的战斗，涉及到的人绝不会仅仅局限于这座平安京, 也不会只削没一个禅院家。
到时候连他们加茂家都躲不过这一劫，必须选个队伍站。
这种选择压根就不需要考虑，他们加茂家只能站在藤原氏和贵族们这边，他和莫洛斯那点不算交情的交情，可没办法说服家族的人靠在莫洛斯那边。但是五条就不同了，他们有的选。如果莫洛斯真能一力将所有咒术师们都给掀翻了，甚至将这咒术盛况的世界一脚踹骨折了，那么藤原氏的实力就会大幅度下跌，味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结束。
到时候，就是新的世界和新的秩序。如果莫洛斯没有和五条闹翻，也不介意他们打着自己的名号，那么新的世界中，五条家就会成为新的话事人。
当然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五条跟着莫洛斯一起败北的最好结局，也就是和禅院那样败离平安京。
更糟的是以后这世上再无‘五条’这个姓氏，甚至血脉也因此断绝。
堪称一场豪赌。
而五条家在哪边押注了其实也很好猜，今天莫洛斯和竹太已经将大半个平安京都给掀了，结界都打翻了，但是五条家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吃饭睡觉，火烧城墙了都一点反应没有。他们加茂家好歹派出几个人保护没上榜单的贵族们过个场，但五条家是真的一次都没出现过。
加茂家主已经懒得看下去了，已经知道了‘大结局’的他回屋休息去了。
反正加茂家悬赏莫洛斯的人已经处理了，莫洛斯闹的再大，也不会打到这里来。
屋顶上只剩下加茂苍也一个人盘腿坐在屋顶上，低声叹息道：“五条家恐怕要压错宝了。”
莫洛斯根本就不是六眼，伪装成这副模样多半也是为了好玩，他才不在乎五条家的未来和生死。
“压错了什么？”
陌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加茂苍也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头发的少年爬到自家屋顶，他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这里是加茂家的主宅，他是怎么做到不被任何人注意，甚至避开了他父亲的耳目来到这里来的？
羂索刚爬上屋顶，就见加茂苍也警惕自己的目光，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别这么紧张嘛，我就是过来找你聊聊，或者交个朋友？”
“我似乎见过你。”
“哈哈哈，见过不奇怪啊。我叫做羂索，是藤原氏麾下一个平平无奇的咒术师，还是新人哦。”
“新人能避开加茂家那么多人的耳目来到这里？”
“哎呀，因为我别的能力都不怎么样，只要逃命和隐蔽的功夫是一流~”羂索笑嘻嘻的走到加茂苍也的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一副完全没有防备的放松模样。浑身破绽满满，如果加茂苍也想要动手，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这样近乎信任的姿态更让加茂苍也感到迷茫。
“你来这里目的到底是什么？”加茂苍也可不信对方真是来交朋友的，咒术界里面哪里有真正的朋友，都是为了利益而聚，为了利益而散。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这么不受信任吗？”羂索很难过的捂着胸口，“好吧，我只是有一点点的伤心，想找人聊聊。正好瞧见你在屋顶观战，我就想着，哎呀这个位置真不错，我来也看看呗。”
“然后我就来了。”羂索笑眯眯的摊手。
加茂苍也沉默不语。
“难过的理由嘛，就是我的上司要求我怂恿五条家和禅院家争斗，最好两败俱伤。我听命了，认真的去做了，结果一点成效都没有哎。”羂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明道，“不对，也是有一点成效的，禅院家的旁支和五条家的旁支打了好几场，只是事情还没闹大，我还等着让事件随着时间慢慢发酵，结果，只是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悬赏，就搞成了这幅样子。”
“谁会那么在意悬赏啊，能登上去才说明厉害吧，弱小无能的家伙连花钱悬赏的必要都没有。”羂索垂头丧气，“好一场谋划，被彻底打断了，这都是莫洛斯的错！”
加茂苍也：……
这些事情是能在这里随便吐槽的吗？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羂索立即擡起头，一改之前垂头丧气的模样，精神百倍的开口说道，“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就算了。而且能看到这么宏大的战斗场面，我也不亏了。我想象中的画面是五条和禅院两败俱伤，都疲惫的躲在家里狼狈的喘息着。现在五条家虽然什么事没有，可禅院家没了啊。”
“不是伤筋动骨，而是直接被砍没了大半，以后要是起不来，禅院就彻底变成上不了台面的小家族了。”羂索开心的拍着巴掌，“意外之喜。”
加茂苍也觉得他像是个神经病，往旁边挪了一下离他远了一点。
“现在，我更期待后面发生的事，可以席卷整个咒术界的战斗，不，是战争！”羂索站起身，展开手臂高声道，“如今在这里所有活着的咒术师，甚至在外面逃跑的诅咒师，所有人都躲不过这个劫难。之后的战斗是谁生谁死？是藤原氏退出舞台，还是五条家败离平安京？加茂苍也，你要不要赌一把，谁输谁赢？”
羂索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来，放在屋顶的瓦片上。
那一枚金币并不是本地常用的那种椭圆形的金币，而是正圆形，刻着奇怪符号的圆润金币，正是摩拉。
“这个是？”
“那么多的赏金，我自然也悄悄的赚了一笔。”羂索笑眯起了眼睛，他的手指点着金币上的符号，“我还特地问过换金所的人，这个金币来自哪里，上面的符号什么意思，但是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说，莫洛斯将它称呼为摩拉。”
“摩拉……”加茂苍也捏起金币仔细观察，“制作工艺很好，薄厚一致，雕刻非常清晰。这是来自隔壁大国的金币吗？”
“可能是吧，也没有地方能够获得这么高质量的金币了。”羂索双手背在身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觉得莫洛斯会来自哪里呢？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本地人，更像是来自海外。他真的是六眼吗？”
加茂苍也没说话，他也拿出一枚金币，不过是椭圆形的，颜色也没有摩拉更亮，显然是杂质过多。
“我也赌一枚金币。”加茂苍也说道，“我赌莫洛斯会赢。”
“啊……那就没办法开赌了。”羂索可惜道，“我也压了这个。”
看着加茂苍也笑眯眯的表情，羂索将摩拉递了过去：“不如我们换一件事来谈论吧。既然你也看中莫洛斯会赢，那么可以理解为，你认为藤原氏会因此离开权利中心吗？”
“有这个可能吗？”加茂苍也虽然认为莫洛斯会赢，但并不认为藤原氏会这么轻易的离开权利中心，毕竟是连皇权都控制在手中的家族，他们已经站在巅峰数百年了，有那么容易被扳倒吗？
“有人想要扳倒他们。”羂索看着加茂苍也将摩拉收入手中，笑眯眯的凑过去低声说道，“而且想要藤原氏倒下的人不止一个。”
“多又怎么样，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未必，如果上面的也希望换一个家族呢？”羂索悄悄的指着上方，“反正头顶已经没有结界了，就算我们在说什么，谁也不知道。”
上面？
加茂苍也缓缓擡起头突然的明白了过来，所以说，连皇族都已经受够了藤原氏的掌控了是吗？
“你是……谁的人？”
“我谁的人也不是。”羂索笑眯眯的将手揣进袖子里，“我只是为了乐趣而行动，我自己的乐趣。”
他现在的乐趣，就是看着莫洛斯将这个咒术世界全部打碎。
然后，他再想办法拼起来重组。
既然都要打碎了，那就碎的彻底点吧，他要换的不只是咒术界的格局，而是要将这个世界的天全部更替，到时候新的秩序新的规则，然后他再寻找新的乐趣。
他的咒术注定他能活过非常漫长的岁月，而这个岁月没有终点，若是一路上没有期待和乐趣，那么再漫长的人生也只是充斥着苦涩和无味。
远处轰鸣响起，羂索和加茂苍也看过去时，白雾形成的球体已经炸裂，被半开放的领域所取代，然后消失。
竹太用刀插在最后一个禅院的脖子上，然后拔出，尸体轰然倒地。
脚下尸骨堆积，白发男孩浑身染血，冷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直到他仰头瞧见了莫洛斯，才高兴的对他挥舞着双手，然后眼前一黑，跌倒坐在地上。
他受伤很重，身上的血不只有敌人的，还有自己的。
莫洛斯带着禅院长哉落在地面上，手中出现纺锤，黑色的丝线从纺锤上生成，钻入竹太的衣服里面贴着皮肤缠绕，默默的为他治疗着伤势。
禅院长哉目眦欲裂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都是他熟悉的人，有他的儿子禅院江一介，被一刀斩首，有禅院月，横切为两半，还有他信任看重的长老以及咒术精英们。
那么多的人，都死在了竹太手中。
而竹太今年才几岁？
“魔鬼……”
当年前家主都未曾强大到这种地步。
“好了，该送你上路了。”莫洛斯打了一声响指，空间牢笼瞬间压缩成巴掌大的小方块，将里面的人压缩到极致，取消空间封锁后，方块血肉掉落在地上，滚入了尸骸当中。
竹太还清醒着，看着周围：“其他人呢。”
莫洛斯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走了，离开平安京了。好歹是你的族人，还想着赶尽杀绝吗？”
“没有！”竹太立即摇头，“所以，没事了？”
“嗯。现在没事了，睡吧。”
至于以后要打的，那就以后再说。
正好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夜晚过去，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