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 211 章 乐趣

每过三个月就来正井家打卡一次,已经快成为羂索的一个习惯了。

从一开始期盼着能与莫洛斯和竹太在某一天遇见，到后来逐渐麻木，虽然羂索确信两人还活着,但他却不敢肯定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们。

漫长的等待,好像完全没有尽头。好在羂索耐性好,他甚至做好了一直等到正井死去的那天。

正井死后,这个宅邸被他的子嗣继承,羂索更换身体,不好再光明正大的用原来的这个身份出现,也一定要用新的样貌与这里产生联系。他就像是一条耐心极好的狼，定准了猎物就绝对不会放松。

莫洛斯和竹太不会轻易死亡，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羂索更愿意相信他们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只是不知何时会回来。

他这次来到正井宅邸拜访时,本身也没有抱有任何希望。谁想到这次来竟然就得到了结果。

莫洛斯和竹太回来了,并且同意了和羂索的见面。

原本对此行没有抱希望的事情突然有了转机,羂索开心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喜不自胜的羂索急忙表示会约好合适的时间地点与两人见面，结果被正井告知他没有必要那么麻烦，现在就可以见面,两人正闲坐着。

正井将羂索带到了后面的庭院中,莫洛斯和竹太坐在缘侧喝茶。

羂索垂头整理衣角,擡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和煦的笑,他跟着正井来到后面小院子中，远远的就瞧见了房子缘侧上坐着的两人。

只一眼,羂索就微微一怔。他没有看到那两人的正面，只瞧见了背影。

红发的少年，与黑发的少年。

不是银白色的头发吗？

这……是不是不太对？

羂索怀疑的看向前面带路的正井,认为他或许是搞错了人。

直到来到两人面前。

“他来了，你们聊吧，我去锻造室。”正井转身就走，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三人。

竹太扭头看他，当年看着有些瘦弱的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的模样，身形仍旧单薄，一头黑发长长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松松的耷在肩膀上，看着颇有些文雅。

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僵硬。

“你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或许我可以说一句好久不见？”竹太对他打招呼道，“坐下来一杯茶吗？”

羂索呆立在原地，他凝固的视线终于动了，缓缓落在旁边红发少年的脸颊上。

“这样子看着真蠢。”莫洛斯盘腿坐着，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嫌弃。

“说吧，找我们有什么事？”莫洛斯问道。

羂索张了张嘴，早就准备好的话术被难以想象的事实冲击，此时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竹太黑色的头发，以及完全没有变过的五官。再看向莫洛斯没有改变过的身形和红发赤瞳，还有听到耳边那熟悉的声线。

“……哈哈哈哈哈。”羂索终于出声了，脸上挂着的假笑消失，双手捂着肚子弯着腰，真心实意的狂笑出声。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所有人都被耍了，包括他。

竹太震惊的盯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狂笑。莫洛斯倒是明白原因，但不想继续听他的笑，很吵。

“闭嘴，否则滚出去。”莫洛斯不满道。

“失礼，我不笑了。”羂索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在竹太身边坐了下来，也顾不上衣服和形象是否好，他已经放弃原先的打算和话术，因为他发现，这两人和自己或许是一类人。

至少，莫洛斯和自己是一类人。

为了自身乐趣不怕事闹大的人。

“没想到啊，六眼是假的。”羂索感慨道，“我设想了那么多种未来与可能，却因为一个不存在的六眼，全盘推翻。”后续计划要重新制定了，不过没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上今日看到莫洛斯和竹太真正面目让他来的惊喜。

“只看到我一眼就判断我不是六眼？就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的模样才是伪装？”

“为了什么？”羂索反问道，“躲避藤原氏的追杀？您？”

他轻笑了几声：“两次袭击平安京的人，可以因为任何一个理由伪装，但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躲避。”

莫洛斯嗤笑：“这种戴高帽的话还是免了，直接说吧，什么事。”

羂索起身，走到莫洛斯面前恭敬道：“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想邀请两位的参与，不知意下如何？”

“什么计划？”

“推翻藤原氏的统治，一举将至少四分之三的咒术师全部清除的计划。”羂索笑眯眯的说道。

竹太一听就瞪大了眼睛，藤原氏是站在这个国家权势顶端的家族，数百年如一日的掌控着国家的命脉，将他们的统治掀翻，无异于谋国。

“为什么要这么做？”竹太不解的询问道，“你不是藤原氏部队的咒术师吗？”

“明面上的确是这个身份，事实上……我不归属于任何势力。”羂索摊手，话说的理所当然，“我并没有卖身给藤原氏，藤原氏对我不存在恩情，只是简单的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我卖命做事，他们给钱。现在我钱攒的差不多了，可以准备‘辞职’了。”

“你这不叫辞职，叫背叛吧。”竹太嘀咕道。

羂索柔和的目光看向竹太：“不，这可不是背叛，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是藤原氏的人，哪里来的背叛？而且，推翻藤原氏的统治也不是一件坏事。就以他们随意将平民献祭送给两面宿傩来看，可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将这样的家伙从权利顶端上踹掉，不是对这个国家更好吗？”

这话一出，竹太还真就低头开始思索起来：“你说的没错，为官不慈，推翻他们才是正确的选择。让更贤明的人坐上高位，对于百姓来说才是最好的。”

羂索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看向莫洛斯。

莫洛斯：“隔壁宋国的影响。”

那个国家推行廉政，竹太虽然没有进入当地官方的驱魔人组织，而是一个民间团体，不过这个民间团体和官方有合作关系，常与官方人员来往，在思维上多多少少受一点影响是很正常的。

“原来如此，三年不见是去了大国啊。”羂索笑眯起了眼睛。

这倒是好解释了，为何连藤原氏的占卜咒术师都得到了错误的答案，毕竟竹太和莫洛斯确实没有在这片土地上活着，而是在隔壁大国的土地上活着呢。

占卜得到的结果原本就很含糊，只看占卜人如何解读了。

如果错了，绝对不是占卜的问题，而是占卜师功夫还不到家。

竹太嘀咕完了，想到咒灵的存在，又开始皱眉：“杀了那么多咒术师，咒灵肆虐怎么办？”

“不会。”羂索解释道，“你知道吗，这片土地上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其实是相对应关系的。”

莫洛斯：“什么意思？”

“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一句话概括：咒力平衡论。简单的讲，强大的咒术师很多，强大的咒灵就会增强变多。如果咒术师弱小稀少，咒灵凝聚诞生的速度也会减缓和衰弱。这个理论是经过时间检测过的真理，不是推测哦。”羂索说道，“所以啊，如果想要让咒灵减少，费力祓除咒灵其实是错误答案，真正要做的应该是：大肆灭亡咒术师，才对啊。”

“相反的，如果想要让咒灵大批诞生，那么让强大的咒术师大批出现就是正解，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就是这样。”羂索耸了耸肩，“至于为何会如此，这是我很好奇并且想要探索的点。不只是我，世界上很多咒术师都明白这个道理，可就算再怎么希望世界变得和平的人，都不会为了大肆减少强大咒灵的出现，而特地去削减咒术师的数量。那种做法过于疯狂。”

“但是，正因为疯狂，且足够有效，才有值得一试的价值不是吗？”羂索激动的展开双手，“我很想看一看少有咒灵出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要一起创造看看吗？”

莫洛斯双手环抱看着羂索，丝毫不为所动。

“啊咧？你不感兴趣吗？”羂索垂头丧气，“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很期待这种乐趣发生。”

“那是你的计划，你的乐趣。我没看到我能够在里面获得的利益，除了生死战斗的风险以外。”莫洛斯不排斥战斗，偶尔也会听命去战斗，能使唤动他的人不多，但绝对不包括羂索。

他凭什么要因为羂索的几句话就去冲杀？

羂索：“所以，你是想获得可以拥有的利益吗？让我想想……”

他思索了好一会，金钱肯定不感兴趣，这个世界或许没有人比莫洛斯手里的金币更多了，虽然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金子的。

权势，看样子也不像有兴趣的样子。咒具和咒物？莫洛斯从禅院家摸走的已经够多了，至于藤原家的那些咒物，不比禅院家的高级多少，只是数量多了些，他不认为这些东西可以打动莫洛斯。

“难道只能去打劫皇室的宝物了？”羂索轻声道，“那个三神器似乎有些许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