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第 232 章 正义在哪里啊？
莫洛斯一旦决定了要做一件事,就会立即行动，专心致志的将其解决。回到壁炉之家，他首先将预言逐条写在了纸上,和林尼确认过并无错漏,就开始逐条研究。
“这句‘所有枫丹人生来带着罪孽’就是指枫丹被淹没的原因。枫丹人……这要从历史溯源追查枫丹人的由来了。”莫洛斯趴在沙发上,仰起脑袋询问正在喂鸽子的林尼,“枫丹人的起源是什么？”
这句话把林尼问住了,他看向琳妮特和菲米尼,两人都摇了摇头。
“这个……”林尼干笑一声,“没人知道吧。人类从何而来，原本就是个无法探查的命题。”
莫洛斯没指望从他们口里直接得到答案，他坐直了身体思索道：“我能想到的就是‘枫丹人的祖先从异地迁入枫丹,杀死了居住在这里的原住民后才占据了这片土地,这里的原住民在消亡前诅咒了枫丹人’,这个想法是不是很靠谱？屠戮一个族群占领他们的土地,在这里繁衍生息,这片土地原来的主人肯定非常怨恨，这也理解为何‘生来就带有罪孽’了，对吧？”
林尼和琳妮特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思索这种理论的可能性。
“那个……”经常潜水的菲米尼说道,“其实,我之前在海底探查水面上升的根源时,曾经看见过沉没在海底的建筑，风格和现在的枫丹并不相似,岁月久远，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文明……”
只是断壁残垣，菲米尼瞅了一眼并无异常后就游走了,没再关注。
“哦哦，这不就对上了吗？”莫洛斯很激动的询问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那个……”菲米尼思索了一下，“我记得是从海露港潜的水，当时一路往东南方向走，好像是在佩特莉可镇附近。”
莫洛斯回忆着地图上佩特莉可镇的方位：“那不是在枫丹境外了吗？离须弥很近了。”
“还在枫丹管理范围内的。”林尼显然更了解一些，“那边的神像仍旧是水之神的神像。”
在提瓦特大陆，看一片土地归属于哪个国度，不看它离哪里更近，而是看那边的七天神像是谁的神像。佩特莉可镇夹在枫丹和须弥的中间，并不在高高的水之陆地上，但它上面的神像是水之神的神像，自然归属于水之国枫丹管理。
自认为得到了线索，莫洛斯自然马不停蹄地的赶到了海露港，要乘坐游艇前往佩特莉可镇。
莫洛斯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和林尼一起，倒是琳妮特没有来，她要和菲米尼一起购买材料，要定制一个新的魔法道具，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逃生箱子。
琳妮特说，这是林尼新的奇思妙想，他们好不容易申请到了在欧庇克莱歌剧院表演，林尼想要借用这个道具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少女水中消失’的表演。
魔术手法莫洛斯自然不会问，等到了表演当天，他可是要去看的。至于现在，调查预言的事更加重要。
佩特莉可镇所在的岛屿不算大，也就是三分之二枫丹廷的面积，而镇子也就占据了岛屿的四分之一的土地。镇子在岛屿西侧，根据山脉走势建造，东边的房子比西边的房子更高一些，镇子中心还有一个钟楼，钟楼
不过真正吸引莫洛斯注意力的并非镇子和山脉，而是在离镇子一段距离的海边，矗立着两个石雕。
这两个石雕显然岁月久远，一个头颅带着半个肩膀已经损毁，另外一个虽然保存完好，但是雕刻缝隙中都是青苔。
“看这盔甲的样式，不像是枫丹的风格。”莫洛斯说道。
林尼点头赞同道：“而且年代久远，这可能就是上一个文明遗留的产物。既然放在这里，或许住在佩特莉可镇的本地人能知道些什么。”
两人立即去问了，然后在钟楼下寻到了一位叫做塔耶芙尔的女性，她穿着枫丹的服饰，对海岛入口处的两个雕像知道的很清楚。
“那是枫丹之前的文明，雷穆利亚遗迹中的雕像。很久以前就矗立在这里，反正也不碍着什么，就没有人去管它。”塔耶芙尔说道。
莫洛斯和林尼的眼睛立即就亮了，没想到一下子就问到了。
林尼：“雷穆利亚文明？以前没有听说过，是枫丹建立前的事吗？”
“是的。”塔耶芙尔点了点头，“我很喜欢的一位作曲家就是雷穆利亚人，他在去世前都没有放弃重建雷穆利亚文明，也因此一直敌视着枫丹，那时候刚建立的枫丹就是因为他引起了一场战乱……”
林尼和莫洛斯又询问了很多问题，关于雷穆利亚的毁灭，对此塔耶芙尔只知道雷穆利亚毁灭于水的灾难，更多的详情她也不知道了。毕竟她更感兴趣的是音乐，若不是雷穆利亚是音乐的国度，她身为音乐家，对音乐感兴趣，也不会了解这些。至于历史和对错，她向来是以客观的身份去看待。哪怕她是一名枫丹人，她也不可抑制的喜欢波爱修斯创造的曲子。那的确可以称得上是艺术。
林尼和莫洛斯又询问了其他人，也有零星几个人知道雷穆利亚，但更多的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了解。对他们来说，一个在枫丹建立前就毁灭的文明和国度与他们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史学家，不靠这吃饭，自然不关心。
问了一圈没有其他消息后，莫洛斯和林尼就回到了海岛入口处。
“你觉得呢？”林尼问道。
“初代水神叫什么？”莫洛斯问道。
林尼思索了一下：“神名是厄歌莉娅。”
“我有一个猜测。”莫洛斯说道，“很久以前，厄歌莉娅带着她的子民，也就是现在枫丹人的祖先，想要寻找一片土地扎根。她看中了这片水之国，但当时这里是雷穆利亚人的地盘。雷穆利亚人并不欢迎厄歌莉娅和她的子民，双方产生了矛盾。后来，厄歌莉娅用水淹没了雷穆利亚人的家园，毁灭了这个国度，抢夺了土地建立的枫丹。失去家乡的雷穆利亚人诅咒了厄歌莉娅和她的子民。”
莫洛斯装模作样像是在剧院表演那样拉长了声音咏唱道：“‘既然你们用水淹没了我的家乡，我就诅咒总有一日，水亦会覆灭你的国度和子民’……这样的？”
林尼：“嗯……逻辑很顺。但有个问题。”
莫洛斯：“什么？”
“厄歌莉娅有这么坏吗？”
“说不上坏吧。”莫洛斯理所当然的说道，“为了自己的子民，哪怕背负罪孽又如何呢？何况预言中的最后一句‘只剩下水神坐在王座上哭泣’，整个预言里对水神的恶意满满，要说这罪孽与水神毫不相干，我是不信的。”
林尼皱眉：“就算事实真如你说的那样，这件事又要怎么解决？雷穆利亚已经灭亡，当初的遗民也都不在了，‘消除雷穆利亚人的怨恨’这件事根本无从说起，这又要怎么解决？”
“预言不是言灵，有些事情不是说了才会发生。而是知道会发生的事，先一步说出口，才成了预言。”莫洛斯双手环抱思索道，“亦或者做了一些什么准备，让枫丹被淹没的事变成注定会发生的事。这也是我来探查前文明的原因，如果雷穆利亚是一个高度发展科技的文明，或许他们在海底下埋了什么，然后在某一天炸开，让水面突然掀起海啸，冲毁枫丹地面的一切，这个可能性是最高的。”
林尼：“我知道，这也是菲米尼一次次潜入海底的原因，他查探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海平面上升的根源。”
“总之现在海岛附近查查看吧。”
林尼点头，走到游艇里拿出潜水装备，这是菲米尼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
潜水装备套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为了潜水没办法，两人都不是能长时间憋气的人，只能暂且忍着。然而潜入海底后围着海岛查探许久，只看到雷穆利亚文明的断壁残垣，并无其他发现。
两人潜水了好几个小时，没有任何发现。
游到海面摘掉了头盔，莫洛斯一脸茫然：“难道是猜错了？问题不在这边？”
林尼将潜水头盔放到游艇里，递给莫洛斯一瓶饮料，自己也开了一瓶喝了一口补充体力：“或许吧，而且这里的海平面很低，就算这边真有什么炸开了，应该也影响不到枫丹廷那边。”
莫洛斯仰头看向枫丹边缘往下的滚滚瀑布，不得不赞同林尼的话。
就算这里真的炸开了掀起海啸，多半那海啸的浪花也才将将碰到枫丹的水面而已。
这高度差太多了。
“枫丹境内的海底呢？”莫洛斯问道，“有你们没有查过的地方吗？”
林尼刚想要摇头说没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回答道：“有的，正好就在枫丹廷的北边海域，那里有着枫丹的海下监狱梅洛彼得堡。海下监狱外面挂着探照灯，禁止任何人靠近，一旦发现就会被抓走。”
林尼继续道：“很久以前，枫丹廷的审判官将罪犯定罪后，所做的处罚一直都是流放，将罪犯赶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些罪犯悔改，期望水神的宽恕，水神怜悯他们，借给他们力量让他们在海面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堡垒，也就是梅洛彼得堡。”
“等下，你说这是水神允许的？初代水神厄歌莉娅？”莫洛斯问道。
“我想是的。”
“很好，就去梅洛彼得堡。”莫洛斯眯起眼睛，“枫丹那么大，无人之地多的去了，梅洛彼得堡可以建立在山巅上，旷野中，丛林里，为什么偏偏选择海底下？一定是为了掩盖什么。”
“可是，你要怎么进去呢？菲米尼好几次想要靠近，但是探照灯的照射范围太大了，很难接近。”
“为什么要潜入？大大方方进去不就好了？”莫洛斯理所当然的说道。林尼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等下，难道你要？”
“你走吧，不用等我，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莫洛斯脱了潜水服，将身上不小心沾染的水分烤干，把东西丢给林尼后，转身往佩特莉可镇走了过去。
大概半刻钟后，镇子中心熊熊火焰袭向天空，哪怕离镇子入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林尼都能听到镇子内的尖叫和怒吼。
“来人啊——这个混蛋吃饭不给钱！！”
“喂，有没有人管一下，有人抢包啦——”
“当街放火！！你小子！！”
林尼：……
*
当天傍晚，枫丹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忙碌了一整天，在处理了几项案件从审判到事后整理入档送入梅洛彼得堡，累的连午餐都没吃上终于准备歇一口气后，协助他工作的复律官艾尤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抱着新的案件敲门进来了。
“发生了一件棘手的案子，大人。”艾尤恩将刚整理的文档送了上去，“在佩特莉可镇抓到了一个吃霸王餐还抢劫烧毁街巷的人。”
“嗯？需要审判吗？放在这里吧，按照时间排序，三天后开审。”
“不……这个人的身份有些特别。”艾尤恩揉了揉眉头，“随意处置的话，可能涉及到外交问题。”
那维莱特放下手里的笔，淡漠的眼神看向了他。
“犯下罪行的人叫做莫洛斯，是至冬国冰之女皇的养子，同时也是至冬国的执行官，无论地位还是权势在至冬国都算是一人之下。”艾尤恩头疼道，“鉴于对方的身份，逐影庭的人也不能太动粗，尤其是对方只是吃霸王餐和损毁财务，没有伤人。好在被抓时很配合，从头到尾没有反抗，认错态度也不错。”
“吃霸王餐和损毁财务。”那维莱特的脑海里转过了几条律法，又配合着对方的身份想到了对策，“十倍赔偿，再加上得到财务损失人的原谅许可，可以不经过审判，直接释放。”
只是财务上的损失，十倍赔偿已经很大了，相信收到这笔赔偿款，受害者多半也会选择接受。
甚至可能还会盼着对方多烧两套房子，一烧一赔，得的钱都能搬到枫丹廷来住了。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们也商讨出了这个方案，对莫洛斯提出来了，但他声称没钱，宁愿去梅洛彼得堡做工。”艾尤恩揉着眉心，“那维莱特大人，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至冬国货真价实的王子会没钱赔一顿饭钱，就算加上被烧毁的街道，赔上百倍他都肯定出的起。至冬国的北国银行都开到了枫丹廷，一次批下来的贷款都比这次赔偿金要多，怎么可能会放任他们国家的王子因为一顿饭进监狱？虽然还有被烧毁的半条街。”
总之一句话，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至冬国的愚人众，名声着实不太好。
那维莱特也想到了这点，然而信奉正义的枫丹国，是绝对不会辱没法律的尊严。所以就算猜测莫洛斯有所图谋，也不得不按照律法来审判，如果对方打定主意不肯赔偿，也没有获得受害者的谅解，就必须走一趟审判流程，然后按照律法判定有罪，进入梅洛彼得堡服刑。
最多他写信一封给管理梅洛彼得堡的莱欧斯利公爵，让他盯着点。
“把他的案件提前，明日审判。”那维莱特说道。
艾尤恩无奈点头：“好吧。”
次日清晨，莫洛斯的案件受审排在了当天第一例，因为没有对外宣传过，所以赶早来围观审判的观众们大多都不认识莫洛斯，只当他是一个外地来的游客。再加上这就是一起很小的案件，吃霸王餐加抢劫和损坏街道，对于喜欢看‘戏剧’的枫丹人来说没什么乐趣可言，因此观众并不多，只有寥寥几十人，其中还是壁炉之家的人偏多。
“莫洛斯大人被审判？？”因为名气太大，所以戴着墨镜的拉里抓着身边林尼的手臂，身体在微微颤抖，“你确定这是莫洛斯大人自己想要的？”
林尼低下头，无奈笑了一声：“哈……不然呢，他如果不想被抓，逐影庭的人怎么可能抓得住他，何况还是吃霸王餐的罪名……”
他口袋里的钱别说付饭费了，买下那家店都绰绰有余。
“好吧，但是……海底监狱，那种地方的日子一定很难熬，我要不要跟着去照顾莫洛斯大人呢？”拉里低声自言自语。
林尼：“你千万别去，别忘了，你可是仅次于水神芙宁娜的明星啊。”
堂堂大明星因为吃霸王餐进监狱？先不说昔日积累的名声毁于一旦，报纸还不知道会怎么记载，就这罪名都显得可笑，拉里那些粉丝们不会信的。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
说完林尼擡起头看向高处听审的芙宁娜，她双手放在扶手上端坐其上，看着很有神明的威严。但只有那维莱特和她自己知道，她在愣神。
这个案子过于简单，并不是芙宁娜期盼的审判，而且时间太早她还有些困，说实话她现在很想睡。
“莫洛斯，关于你的罪行……”台上那维莱特开始了往常的询问。
莫洛斯无有不应，因为他的配合，再加上拒绝赔偿，审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那维莱特判断他有罪，但还是根据流程，将结果交给谕示裁定枢机来判决。
随着蓝光在谕示裁定枢机上如流水般流动，很快结果就从机器中吐了出来。
那维莱特将印着答案的纸抽了出来，他正要如往常那样宣读，却在看到上面的结果时愣了一下。
怔愣，都纷纷擡起头。
林尼和菲米尼也疑惑的看了过去。
“根据谕示裁定枢机给出的结果……”那维莱特微微皱眉，虽然很不理解，但还是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莫洛斯……无罪。”
“哎？”
观众席上惊疑声不断。
“无罪？为什么？”
“谕示裁定枢机不会是坏了吧，本人都承认了？”
“难道那些不是他做的？”
“谁知道。”
那维莱特深呼吸，很快他就平复了心情，手杖在地上一敲：“肃静。以谕示裁定枢机的结果为准，我会采纳‘无罪’的判决。”
莫洛斯瞪大了眼睛：“等等，这不对劲吧，你们的机器是不是坏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那维莱特说道。
“走？去哪里？梅洛彼得堡才是我唯一的归宿！等下，我说——”莫洛斯抱着审判台的栏杆不肯放开，“再来一场，刚才那绝对是错误结果！”
“不，审判结束了。”那维莱特扭头走了。
“真没意思。”观众们也纷纷起身离席。
“下一场审判是什么？”
“好像是关于欺诈的。一个小时后开始，到时候再来看吧。”
“喂。”莫洛斯不可置信的看着离去的审判官和观众们，就连芙宁娜都没回头看他一眼，满心只想着回去好好补一觉。
“莫洛斯？”林尼仰头喊道，“现在回去还赶得上早餐。”
莫洛斯气的脸都红了。
正义的枫丹？正义在哪里啊？把他这么大一个罪犯放在外面不管了？让他进梅洛彼得堡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