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第2页)
“……”
“家里人在乎的是这个?”被她这闷声不吭的态度点着火气,许景延强压又压,还是漏出点火,“你自己想清楚了再答。”
窗外的风在耳边呼啸,许笙漾低着头,长发凌乱滑到脸颊,良久,似被吹清醒,于是擡手把车窗关严,捋头发,干干净净一张小脸露出来,“哥。”
许笙漾难得认真,“这件事就当我任性,行吗?”
许景延太阳xue突突直跳,逼仄的车厢内骤然沉寂,没人再开口,过半响,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前头响起:“没受欺负?”
“没有。”
“没受委屈?”
“没有。”
“没骗我?”
“没有。”
他问,她答,干脆利落。
十几年的兄妹感情,听得懂,没给自己委屈就行。至于事情源头源尾,自己有点想法,那就让她随心去。
“五百红包转我,爸妈那我给你说。”
许笙漾没像之前怪他掉钱眼子,眼眶潮湿,“哥,谢谢你。”
许景延忍不住打寒颤,“行了行了,给我留点活路吧。”
许笙漾情绪一下子收住,不过还是谢了,哥。
还有闻简洲,你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
昏暗的包厢内,五颜六色的灯光摇晃,闻准独自瘫坐在卡座上,模样醺醉,手上捏着啤酒,桌面、脚边,瓶瓶罐罐的酒东倒西歪,混乱不成样。
烟灰缸的烟头积着,一根又一根,星火忽明忽暗,零星燃着,慢慢的,无声烬灭。
闻准仰头吞一口酒,又猛又急,粗鲁到不堪,喝几口,酒瓶子“砰”地砸对面墙上,气泡飞泻,滚地上,又在台上拿了瓶烈酒,继续喝,想灌醉自己,奈何他酒量极好,醉不倒。
闻准点了跟烟,往沙发后靠,烟雾堪堪袅袅,他痛苦地笑了一声,眼睛看着玻璃桌上的手机,屏幕明晃晃亮着,视频画面颤抖,循环播放数遍,声音透出来,在这浑浊不堪的包间内一清二楚。
半响过后,他自嘲地笑笑,指骨节碰上自己的额角。
这块伤口疼不疼不知道,只知道纱布裹了有半个月,被闻简洲揍的。
闻简洲从医院醒来,赶欧洲飞机还抽空来“照顾”他,替他的宝贝许笙漾算账。
“小叔,你可真狠,可你护着的宝贝许笙漾更狠。”闻准泄露痛苦的眸子眯了眯,“干脆一起找我算账好了,要杀要剐都可以啊,可他妈为什么啊。”
“闻远郅,你走哪去?回来给我解释!”视频里的女声夹着火,冰冷冷地穿透出来,一下子断了闻准的思绪。
记忆太过遥远,他妈妈沈慕的模样永久定格在照片上,天天瞧着,一辈子都忘不了。
只是声音,如今再听,亲切,熟悉,可锥心刺骨,痛到呼吸滞涩。
“解释什么!”闻远郅甩开沈慕的手,将她手上的照片抢过来,“逢场作戏懂不懂?”
“逢场作戏?”沈慕呵出冷笑,“什么戏需要在床上作?”
她的食指在他胸口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戳,力道带劲,“现在你养的小三把你们那些龌龊不堪的床照往我身上寄是什么意思?着急嫁到你们闻家吗?”
闻远郅被她直逼后退,背抵着楼梯栏杆,他带着怒,“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我有多难你知不知道?”
“呵。”沈慕冷不丁嗤笑,“离婚吧。”
“你开什么玩笑?”闻远郅被这话激怒,瞪着她,“我和你绝不可能离婚!”
“真是听着感天动地。”沈慕的胸腔剧烈起伏,面若死灰般冷硬,“当初你追了我两年,我以为爱我,嫁进闻家十二年,我真傻,到现在才明白,你娶我无非是想借着我父亲的势力在闻扬站稳脚跟。”
“闻远郅,你棋盘下得好大,我真就被你骗进去了。”
闻远郅眯着眼,没说话。因为无话可说,事实就是如此。
闻淮铭只把他领进闻扬,压根没想着给他铺路,他再不为自己着想,迟早被踢出局。
沈慕是沈氏集团的千金,他需要她的背景、地位和金钱。贪慕那点爱算什么,可笑。
“我说了,我们不可能离婚。”闻远郅不再理会她,但显然对方没打算让他走,擦肩错身时,手上的照片猛地被抽走,硬生生划出两道血口子。
两人冷眼对峙着,照片是出轨的证据,既然不离,那就打官司好了。
闻远郅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还算有点风度,宽厚的手掌往她眼前撂,口吻冰冷,“把它给我。”
沈慕紧紧攥着,不可能给,闻远郅的耐心一点点被消耗,最后一点能让沈慕妥协的理由甩出来,“离婚,那准儿呢?他才十岁,能离开你吗!”
“我会带准儿一起离开。”沈慕盯着他,“准儿我绝对要带走,他不可能留在闻家。”
“痴人说梦!”闻远郅一盆子冷水泼过来,“他是我们闻家的种,只能留在闻家,你要是还在乎他,就尽好一个母亲的责任,好好留在他身边。”
沈慕嗤之以鼻,质问:“留你们闻家干嘛!”
“我之前和你说了多少遍,让你、让你妈不要总是在准儿面前说那些脏话烂话,你们有听过吗?知不知道会带坏孩子?”沈慕几乎咬牙说完,她心意已决,“这婚我要离,孩子我也要带走,你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