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许随年非鱼不可

第 82 章

第 82 章

许笙漾将他从身上推开,擡手摸床头柜的手机,晃了两下,她说:“我们玩个游戏。”

“行。”闻简洲挑了下眉,“你想玩什么?”

“就在微信甩骰子。”许笙漾假模假样咳了下嗓子,“我们两个都甩,如果加在一起点数大于八点,那我们就……”之后递了他个眼神,情欲明显。

“许笙漾。”闻简洲不禁失笑,“你说说,谁的第一次是用骰子决定的?”

“你啊。”许笙漾笑眯眯说,催他,“你到底玩不玩?”

“来呗。”闻简洲挑眉,“你要是临时反悔,我到时候让你下不了床。”

之后许笙漾拿着手机,闻简洲也是,互相往对方聊天框扔掷骰子。

“你先。”许笙漾往他手机屏幕上看,极其认真,“不可以作弊。”

闻简洲没说什么,指尖轻点骰子,发了出来。

骰子在页面上滚动,两个人怀揣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眼睛一瞬不眨的,不带稍许离开地盯着屏幕。

一瞬间定格。

六点。

闻简洲抛出了六点。

“到你了。”闻简洲已经懒洋洋将手机投到旁边,“我允许你作弊。”

“……”

许笙漾扯了扯唇角,“我不。”

他连六点都抛出来了,那她只要抛到三点或以上就可以了,一半一半的概率,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于是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骰子在屏幕滚动。

而在它滚动的时间里,许笙漾紧张得发抖,闻简洲往上面一看,皱紧眉头,“看来你是没福分享受到我了。”

许笙漾抽了下眼角,居然才两点。

“都怪你打断我。”许笙漾开始耍赖,“我都没说完游戏规则。”

闻简洲照单全收,摇头笑,“好,怪我怪我。”随后往她身上挨,“那你现在把没说完的游戏规则说完。”

“就是玩五轮,只要有两次过了就行了。”许笙漾说着推他去拿回手机,一时口快,“继续继续,还有机会。”

闻简洲挑眉看了她一眼,死要面子干嘛呢。

接下来四轮游戏下来,他们就只有一次点数合计超过八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许笙漾咽了下口水,“你怎么那么菜?”

“你说什么?”闻简洲逗笑了,“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会推卸责任呢,我哪次不都是四点以上,你呢,不是一点就是两点,还好意思说我。”

“关我什么事啊。”许笙漾死不认账,甚至开始甩锅,“那骰子摇出来就这么个点数,我又控制不了。”

闻简洲笑疯了,直接抽走她的手机丢在桌柜上,反身将她扑倒。

一阵天旋地转,许笙漾脑袋眩晕,反应过来手抵着他的胸口,闷闷道:“游戏输了。”

“许笙漾,这面子你非要不可?”闻简洲轻声笑,勾着她的一缕发绕在指尖,他低着脖颈,“你其实早就按耐不住了,对不对?”

“我没有。”许笙漾嘴硬着反驳,“是你按耐不住的。”

“好好好。”闻简洲笑岔气了,“那我就坏一点,主动破坏游戏规则。”

几乎这话落地的同时,他已经压着她吻了下去。

窗外的雨点落了一层又一层,闻简洲在被子里和许笙漾纠缠许久。

平时,闻简洲很有定力的,甚至有时候许笙漾以为他没有□□,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真是把他想得太好了,如他所说,他在床上真的就是禽兽。

她是刚洗完澡出来的,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只随意披了件不和尺寸的浴袍出来,这领口开阔,闻简洲就顺着一点点摸进去,许笙漾顿时感觉全身都热了,软了。

隐隐间,她听见有什么东西撕开的声音。许笙漾低眼看过去,耳根发烫,“什么时候买的?”

“闪送。”

“……”

闻简洲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挑了最舒服最好的伺候你。”说着扯掉她身上的浴袍,剥鸡蛋壳似的,许笙漾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他视线之下。

房间的灯光暖黄暧昧,许笙漾几乎是下意识要关灯,只是手还没碰上开关,闻简洲就将她的手抓回来摁在床上。

“我要关灯。”

“不用关。”

“你快点给我关灯!”

闻简洲没动作。

许笙漾急了,擡脚往他身下踹,闻简洲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往下看一眼她踢的位置,他沙哑地滚了下喉结,“你这是让我断子绝孙。”

话里挑逗意味十足,许笙漾恼了。

“关灯!”

“关灯了,你还怎么欣赏我?”

闻简洲将她从床上捞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许笙漾简直头皮发麻,整片肌肤和他相贴,而他早就干净到赤裸,身上一点儿遮蔽都没有,此刻身下紧密结合,深不可测。

许笙漾眼泪都要流了,两手抓着他的头,耳畔全是紊乱急促的喘息,还有她羞耻的呜咽。

催情剂般的。

闻简洲一发不可收拾。

像是没见过肉的原始生物,他捏着她的后颈,顺着脊柱一路滑下去,手掌揽着她的腰往上带了带,br />

“闻简洲。”许笙漾呜咽了下,“你这个禽兽。”

“嗯。”闻简洲仰头含上她的唇,“我是禽兽。”

“那你平时装什么温柔。”许笙漾破口骂他,身上全是他的吻痕,黏糊糊的。

骂他的时候,手往他身上推,推的力气有些大,弄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闻简洲声音暗哑,她动来动去的,简直是要他的命。

像是被威胁到了什么,许笙漾安静下来,垂眼看他,他此刻就是贪得无厌的老色狼,平常的眉眼全是温柔,现在全是情欲翻涌。

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粗鲁,闻简洲没再动了,微微仰着头,喘着粗气,“漾,我等不及了。”

许笙漾愣了两秒,左手中指忽然清清凉凉的,被东西环着,她低眼一看,一枚银色钻戒稳稳戴在她的中指,熠熠璀璨,晃得她眼睛亮。

闻简洲目光温柔,“喜欢么?”

“不是,你这是?”许笙漾刹那间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要干嘛?”

“订婚戒指。”

“订婚?不是你怎么就订婚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她的反应有点剧烈,闻简洲擡眼看她,有些不悦,“你不愿意?”

许笙漾沉默下来,她不是不愿意,只是现在就订婚了,这节奏是不是太快了。

闻简洲看她不说话,开始猜测:“那你是觉得戒指太小了?”

“不是。”许笙漾摇头,这钻戒看着有六克拉大,怎么可能小。

“那你是哪不满意?”

“不是。”许笙漾擡眸看他,还是陷在惊讶,“闻简洲,你是认真的吗?我们连一年的恋爱都没满,你确定就和我订婚了?”

“确定。”闻简洲笑了下,“要不是你年纪小,我恨不得立马和你结婚。”

“……”

“闻简洲。”许笙漾吐出一口气,“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我平时是给你什么错觉了吗?”闻简洲忍不住笑,“你对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啊?”

“没有。”许笙漾摇头,“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着急?你不像是没有耐心的人啊?”

“许笙漾。”闻简洲慢慢认真起来,“这和着不着急没关系。”

“送钻戒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天长地久地在一起。”闻简洲抚着她的脸,“但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们太快的关系,那你可以把它当首饰品,喜欢就戴着玩,不喜欢就丢旁边,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么?”

“好吧。”许笙漾点头,又看了眼手上的戒指,色泽透亮,戴在她手上莫名异常的好看。

只是……

“闻简洲!”许笙漾手指收紧,想死的心都有了,“你是不是有病?”

闻简洲愣了两秒,“怎么又生气了?”

“谁订婚带戒指是在床上啊!还是……”它在里面没出来。

许笙漾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什么问题么?”闻简洲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无耻问出了这么句。

许笙漾羞愤欲绝,“你就不能在什么海边草坪什么的吗!为什么非要在这!要是别人问我你是怎么订婚的,我怎么说!”

“操!”她情急之下暴了句粗口。

气氛在一时诡异了起来。分不清是回答,还是对闻简洲的怒骂。

闻简洲眸子暗得可怕,“你说什么?”

开口的嗓音彻底哑了。

“没、没什么。”许笙漾下意识往后躲开,可惜肌肤稍稍分离就被闻简洲重新贴合上。

“说清楚。”闻简洲那双满是欲念的眼盯着她,“不说清楚,我不出来。”

许笙漾脚趾发麻,“我就是骂你谴责你,你有意见吗?”

“没意见。”闻简洲很快回,在她耳廓呼了口热气,压着声说,“但我更希望落实到深处。”

“你就忍一下都不能吗?”她骂。

“宝宝。”闻简洲啃上她的唇角,“你刚才怎么和我说的?”

许笙漾想了想,讷讷道:“我说什么了?”

“你说,”闻简洲靠近她的耳朵,“你最喜欢刺激的感受。”

许笙漾当即脸红了起来,攥紧拳头,“那我现在不喜欢了,你快点出来。”

闻简洲摇头,“许笙漾,我可不能对你太好。”

许笙漾开始歪曲他的意思,“你不想再对我好了?”

“我是说,日常生活大小事我都听你的。”闻简洲用指腹蹭她的鼻尖,“但床上的事呢,我说了算。”

许笙漾轻哼一声:“你以为你很厉害么,还床上的事你说了算,所有的事情都得我说了算。”

闻简洲噗一声笑出来,“那你来?”

“滚!”

闻简洲直接忽视她的声音,慢慢推到最深。

外面的雨下得有些大,天意般的留住什么,又夺走什么。

许笙漾被弄得全身热汗,最后实在什么劲儿都没了,半夜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不是睡在了他身上。

第二天中午,许笙漾一觉醒来怒目圆瞪,昨晚的闻简洲简直毫无人性,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吻痕,折腾了不知道几点。

她攥紧拳头。

以后再敢碰她一下试试!

许笙漾约摸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想拿手机,不料这轻微一动,她浑身都酸痛难受,半点力气都没有。

手机还没摸上,房门“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拖鞋拍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没见到人影,许笙漾抄起旁边的枕头就丢了过去。

闻简洲抓稳,“怎么一醒来就生气?”

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仿佛昨晚的禽兽不是他一样。

“滚。”许笙漾勃然大怒,“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闻简洲将食物放到桌上,随后坐床边,刚才接住的枕头原封不动放回去。

“你别靠近我。”许笙漾现在怨气很大。

“宝宝。”闻简洲立马哄,隔着被子将她抱到腿上,“怎么了?”

许笙漾用手隔开他,吼道:“我现在就是不想和你说话。”

“你有气打我骂我都可以。”闻简洲对她温顺到极致,“但就是别不和我说话,别让我离开。”

许笙漾当即从被子伸出手往他身上打,边打边骂:“你是不是人啊!有没有点节制!”

闻简洲默在旁边,任由她打骂发泄,昨晚他确实兽性大发,一直缠着她,四十几平的房间,几乎寸寸都留有他们暧昧的痕迹,所以她撒气是理所应当的。

许笙漾打了将近十分钟,直到钻戒在他的脖颈刮了一道红色痕迹她才停下。

闻简洲没觉得疼,还生怕她没撒够气,“你要是还生气就继续,昨晚是没我顾虑你的感受,让你难受,还惹你生气,都是我的不对。”

于是抓她的手继续往自己身上打,而且力道比许笙漾刚才大了不止一倍。

许笙漾抽开他的手,算了,看在他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你脖子疼不疼?”许笙漾瞅了眼被钻戒刮出的划痕,伤痕颜色鲜红,长度大概两厘米的样子,看上去还挺严重。

“不疼。”闻简洲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我心疼你打得手疼。”

“……”

“把我手机拿过来。”许笙漾命令说。

闻简洲很乖,手机立马递给她,看见她在软件上买药,于是笑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许笙漾懒得不搭理他,“你昨晚回去睡的?”

“舍不得回去,陪你睡了一夜。”闻简洲眉眼带欲,“你昨晚压了我一晚上。”

许笙漾顿时被口水呛到,连着整张脸憋红,“你胡说什么啊!”

“我可没胡说。”闻简洲声线慵懒,“你昨晚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怎么扯到扯不开,压得我好难受啊。”

“你胡说!”

“嗯,我胡说的。”闻简洲没和她辩驳什么。

她未婚妻的面子比天大。

“先吃东西。”闻简洲取过桌上的鲜肉粥,“张嘴。”

许笙漾觉得这是他的赔礼道歉,也不推拒,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伺候。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天空还是暗蒙蒙的一片,许笙漾坐直身体,她昨晚换出来的衣服还在浴室,湿漉漉的,昨晚和闻简洲缠绵就忘记收拾了,眼看快到退房时间,她没衣服穿走了。

“怎么了?”闻简洲见她一惊一乍,忍不住问了句,“反应这么大?”

“我们一会儿怎么走?”许笙漾用力揉眉心,“我的衣服还没干。”

这才发现闻简洲的身上衣装得体,穿的还是昨天爬山的那套,她讷讷盯着他,“你的衣服什么时候干了?”

没记错的话,他昨天和她完全成落汤鸡,难不成他昨晚和她缠绵还抽空吹干了衣服?

“早上帮你烘干了,你一会儿要穿的话我回房间给你拿。”闻简洲的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但你也可以不着急。”

“不着急?”许笙漾眨眼,“不是快到退房时间了吗?”

闻简洲吹了一口粥往她嘴里送,“我刚刚重新续了一晚。”

“怎么个续法?”许笙漾问。

闻简洲嗤地一笑,“不脸皮薄了?”

许笙漾这个人,对这方面的事情渴望程度和他大差不差,但就是十分要面子,脸皮薄,甚至还理直气壮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昨天他故意订两间房试探试探,没想到她忍都忍不了生气了,简直逗乐他。

“一间房一晚上要花几百好不好,你占着不睡不是浪费钱吗?我心疼的是钱,和你没关系。”

“这样啊?”闻简洲点头,“但我没退,我晚上还是要回去睡的。”

许笙漾咬牙切齿,“行啊,你今晚要是敢踏进607一步,我掐死你。”

闻简洲轻笑一声,“那你还是现在掐死我吧。”

“哦。”许笙漾语气淡淡,“不装了?”

“没你能装。”

“我哪装!”许笙漾咬牙。

“不装不装。”闻简洲的肩膀微微颤抖,“我最装我最装。”

许笙漾撅撅嘴,这还差不多。

……

“未婚夫?”许笙漾目光一顿,他中指戴有一枚以她相配的银色戒指,戒环上还刻了一串字母。

——nachsxsy。

后面的字母是她名字的缩写,许笙漾一眼认出,只是前面一大串字母,她自认为她的英语还是不错的,只是足足盯了两分钟还是没瞧出什么眉目。

“什么意思啊?”许笙漾真诚发问。

“nachs,德语,仰望的意思。”闻简洲擡起食指抚上她的脸颊,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款款,“du bistLebeen, und ich werdeganzes Leben ng zu dir aufschauen.”

许笙漾很缓地眨了下眼睛,他的口语流利自如,念起来时嗓音低缓沉厚,像敲响在深山古寺的浑厚庙钟,稳稳的,穿透她的心脏,震撼,久久不散。

她听不懂,但听得沉迷,仿佛殿堂誓言般的郑重严肃,闻简洲和她的左手紧扣,两枚戒指碰在一起,轻微声响。

“你闯进了我的生命,而我将终生仰望你。”

许笙漾心脏重重一跳。

仰望。

他用的是,仰望。

一般人订婚或者求婚都会说我爱你,我将永远守护你之类的爱意表达,而他这份言语,除了爱意浓厚,还有万般尊荣。

在他眼里,她是熠熠生辉的,光芒万丈的,而他甘愿俯首称臣,将她捧到无人可及的最高位,虔诚,仰望。

许笙漾还是缓不过来,等到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居然是:“闪送?你这戒指是闪送的?”

闻简洲轻微皱了下眉,她这脑回路怎么回事,关注点为什么永远那么奇特。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闻简洲用力捏她的脸颊,“谁家闪送闪出这样的戒指?”

许笙漾撇嘴,讷讷道:“那你昨天不还是闪送那个吗?”

蓦地反应过来,许笙漾用力拍他的大腿根,“你蓄谋已久对不对?装什么订两间房,计生用品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还故意跑来我这帮我吹头发。闻简洲,你心机怎么那么重啊。”

闻简洲勾着唇笑,“那也需要你信号给的足,我才敢下手啊。”

许笙漾咳了下嗓子,“我可没有啊,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闻简洲宠溺地笑笑,“那晚上还要不要继续?”

许笙漾气得脸红,“你快回你的606把我衣服拿回来!”

闻简洲心情大好,折回606将她的衣服拿过来,许笙漾趴在床边玩手机,玩着玩着就没兴趣了,又看眼窗外,这雨下得没完没了的。

忽然想他们为什么要留下来,他们的衣服干了,还是开车来的,貌似没必要留下来,无意瞥见沙发上的男人,他穿着黑色休闲长裤,上身是件白色t恤,和她上身穿的一样,清爽帅气,此刻拿着手机回复消息。

这一瞬,她觉得很有必要留下来。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如此迷恋闻简洲的呢,她说不上来,就是莫名的感觉,仿佛在一次见面,她就下意识都是他。

原来很早很早,她就喜欢上他了。

许笙漾托腮盯着闻简洲,冰凉凉的触感一下子爬上来,她看向自己的戒指,不知觉指腹摩挲。

未婚妻。

听着,好像还挺不错。

想着,她脱下戒指,竟没想到指环内圈会刻有一圈德文。

他昨晚直接给她戴上,又着急缠绵,一时就没注意到内圈会有字。

但还是看不明白,于是拿手机查了查意思,当即心脏重重一击。

wjz wird ir zu xsy gehren。

闻简洲永远属于许笙漾。

许笙漾看了许久,眼睛慢慢红了。

两枚戒指,每一段德文都深深告诉她。

——许笙漾在闻简洲这里,永远占据高位。

“怎么哭了?”闻简洲刚回复完工作消息就看见她坐那发愣,过来一看,她的眼睛红得不像话。

“没什么。”许笙漾摇头。

闻简洲瞥了眼她手上的戒指,“看见了?”

“嗯。”

闻简洲将戒指重新带回她的中指,语气认真:“以后好好带着,不要随便摘下来。”

“嗯。”

下午许笙漾和闻简洲到酒店自助餐厅吃完饭就回了房间,外面的雨还在下,许笙漾特意拿手机查了下天气预报,说兰瞿这几天持续有雨,预测放晴估计得两天之后。

他们昨天下午来仙神寺的时候是周五,这么算的话,他们其实可以留下来两天。

“闻简洲。”许笙漾坐到沙发上,撑着半张脸看他,这会儿他又在处理工作,听见她的叫唤短促地嗯了声,擡眼看她,“觉得无聊了?”

“有点。”许笙漾玩手机玩了一下午,实在闲不住,真的太闷了。

“那你先看会儿电视好不好?我几分钟后过去陪你。”

许笙漾知道他手头的事比较着急,也没缠着,躺在床上随手挑了个综艺打开,电视屏幕很大,她看得起兴,时不时笑声放出来,笑得肆意,无所顾忌,闻简洲控不住眼神看她。

一看,视线就黏在了她身上。

他工作的时候比较喜欢安静,但此时此刻,他贪恋这样的时光,平平淡淡,她在他的身边放肆笑,伴着斜风细雨,暖黄光晕,他很安静看着她。

不求轰轰烈烈,只求细水长流。

没几分钟之后,闻简洲放下手机坐在她的身边,手搂住她的腰,许笙漾惊呼一声,人被他腾空抱到腿上,背对着电视,背景声音往耳朵里钻,许笙漾跨坐在他的腿上,锤了两下他的肩,“我正看得起兴呢。”

闻简洲擡了眼电视屏幕,短短一息收回放到她身上,“看我不够起兴?”

许笙漾摇头,手指捏着他的下巴颔玩,“你啊,光看不行。”

“光看不行?”闻简洲挑了下眉,下意识收紧她的腰,明知故问,“还要怎样?”

这话落地之后,许笙漾轻碾上他的唇,闻简洲满脸愉悦,随之扣上她的脖颈,加重了这个吻。

外面的雨势渐大,透明窗上的雨滴用力向下,许笙漾稍稍和他的唇分离,她擡了眼外面,再次触上他头上的伤痕。

“闻简洲。”她忍不住声音发颤。

这么久了。

她都没有真正和他提过高考前那一晚的事,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感谢和道歉。

那晚天那么黑,雨那么大,他见义勇为救了她,甚至因为她受了伤,可当时的她太不勇敢,太过怯懦,无情到自己跑了。

她觉得自己很过分,自己怎么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甚至再见之时,她没想起来他,还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每一次,她都不记得他。

而闻简洲避而不谈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不想让她再回忆起那晚的痛苦。

“对不起。”许笙漾抚着那块突兀的伤疤,“那晚我不该把你自己一个人丢下,你为我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是我跑了……对不起。”

“许笙漾。”闻简洲的声音有些颤,眼尾发红,“你怎么了?”

他揽紧她的腰,脸色因这番话被染了几分溃散,喉口仿佛一团沙子硬生生堵住,难受得要命。

他不敢想象。

她的记忆已经混乱破碎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对不起……”许笙漾揪着他的衣领,泣不成声,“这句抱歉晚了这么久。”

“没有对不起。”闻简洲哽着喉咙,“从来都没有对不起。”

许笙漾讷讷地看着他,没说话,视线渐渐模糊。

在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看见他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眼。

闻简洲擡手扶掉她脸上的眼泪,嗓音发哑:“那晚你送我去了医院,还陪在了我的身边。”

“什么?”许笙漾震惊地擡起眼,仿佛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你说什么?”

闻简洲轻闭了下眼,过去的记忆走马观花地从脑子闪过,他看着许笙漾的眼睛,一字一句把话说完:“当时我的头受伤,意识还没模糊的时候是你过来扶住了我,还送我去了医院。”

许笙漾红着眼眶看他,似乎很难地在消化他的话。

“手术之后我醒来你就不见了,当时的护士和我说,送我来的女孩陪了我两个小时,确认我没事之后就离开了。”闻简洲捧着她的脸,“许笙漾,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也没有对不起我。”

“真的吗?”许笙漾摇头,“那为什么我记不清了……”

闻简洲嗓子发哑。

他一直以为,她不记得自己就好了,但没想过她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而这残缺的部分,竟让她陷入无尽的自责与内疚。

“嗯。”闻简洲严肃点头,“我不骗你。”

许笙漾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她红着眼,讷讷地确认:“我真的……没有自己走掉吗?”

“没有。”闻简洲声音肯定,“从来都没有。”

雨渐渐停歇。

那段难以提及的记忆,仿佛随着这场雨的消逝,随着他一句话的肯定,变成了真正的守护与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