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三叩,祈丰年(第3页)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里正说完,有些人已经往出掏钱了。“咱们今年既然要办,就给他办好了!让妇人们给孩子们做衣裳,做得越亮越好。”

 

“我家银钱孩子们商量了,说今年开春想盖房,能掏出的就这么些,您老别嫌弃。”这老汉掏出一串铜板,大概要一百文。

 

家里孙子跟着喜喜,孙女跟着百酒,攒的钱确实多。有些老人也跟着掏钱,说起盖房,从炕头边问,“你家真准备盖房?”

 

那老汉是蔺水水的爷,闻言咧嘴笑。牙没了好些颗,可不耽搁人家吐字说话真亮的。“对,孩子孝顺,说要我这个土埋半截的住砖房呢!”

 

你听听,你听听,又是炫耀孩子又是炫耀财力。

 

有些人家也原本要盖房的也不瞒了,“我家也是。”

 

“我家也。”

 

“那等开春土松了,谁家第一个开工咱们让家里的小子过来帮忙。”

 

钟喜站在炕边与有荣焉,掏出之前准备的十两银子。“叔,孩子们这么个天气出门很是辛苦,哪家愿意架灶台或者能跟着孩子们给添水啥的,这些银子用剩下的,就给哪家。”

 

这话一出,钟喜给的十两银子越发耀眼。里正看见银子心里惊叹,却不算奇怪。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喜喜十四五的时候家里穷,可最穷的是村西头的一家瘸老寡妇。老头子和钟老爷子同年去世,她又摔了腿,家里没有一个人照看,是说饿死就饿死的情况。

 

那孩子存自己的口粮,几乎是每日会去寡妇家里一趟。

 

三岁看老,当时村里人说喜喜在外面做混混,走了歪路,他一点都不信。“行,不过一家肯定不行,肯定要是好几家才行。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有数。”

 

钟喜掏钱,意味着自己不参与社火的组织中,家里两个孩子他也舍不得被冻,只能多掏些钱,免得被人说。

 

“行,那等到十四,我带着孩子来看社火。”

 

他家两个还没看过呢。

 

从初三开始,乱石滩开始动起来。妇人们去镇上扯布做衣裳头饰,买各种水彩,用最便宜的价格买下最好看的东西;少年们被叔叔带着在碾场练习,落了灰的各种武器都掏了出来,冬日里捏在手上能凉进骨头缝;好些年都没画过花脸的蔺七伯拿着新的颜料,天天在家给孙子画脸,没了空闲;而以蔺五叔打头的演奏团呜呜啦啦地练起来也没个消停。

 

终于,正月十四在碾场搭了大棚子,男孩女孩在里面上妆,婆子妇人们搭起三个灶台,各个上面架着锅冒着热气,另一边蔺五叔带着的人们已经吹了好一会儿了。

 

“画好没?”蔺吉安跑到大棚里,问七伯。

 

“马上。”

 

“行,叫孩子们去祠堂,时间到了。”说完,他就招呼在旁边的孩子,“走,要敬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