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线上音乐会的波折与坚守
筹备数月的公益音乐会开场前突遭黑客袭击。苏星晚看着漆黑的大屏幕，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顾沉舟在警报红光中敲出指令：“启动最高级云防护！” 当恶意弹幕如毒蛇般窜出，她捏碎了纸杯：“截图所有id。” 他调出后台数据：“弹幕交给我，你的战场在台上。” 她重返聚光灯下时，歌声里淬炼出直击灵魂的力量。庆功宴上收到分析报告——攻击源指向熟悉的敌人。苏星晚望向窗外霓虹：“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 肩头忽然一暖，是他披上的西装。
初夏傍晚，阳光收敛起白日的锋芒，化作一片温热的琥珀色，流淌在直播场地巨大的落地窗外。临时搭建的舞台区域，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微微发烫的金属气息，崭新的地毯散发出化工合成品的味道，还有无数条线路摩擦发出的细碎窸窣声。工作人员压低嗓音的交谈如同背景里的低音鼓点，兴奋感被强行抑制在胸腔里，却依旧从急促的脚步和发亮的眼神中泄露出来。
苏星晚独自站在舞台边缘，远离那片忙碌的中心。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冰凉的钢琴漆面上滑过，每一次触碰都激起一阵细微的、几乎不可察的颤栗。那层冰冷的硬壳之下，是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响，沉重得像是要破膛而出。筹备了数月，投入了无数个日夜心血的“星声计划”线上公益音乐会，终于到了启幕的时刻。她的目光扫过台下穿梭的忙碌身影，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定格在技术控制区那个挺拔的背影上。
顾沉舟正俯身在一排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屏幕前，侧脸轮廓在冷光映照下显得异常分明。他身边围着几个技术骨干，正低声快速地交流着什么，语速快而清晰，术语不断蹦出。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根定海神针，稳稳地扎在这片暗流涌动的忙碌之海中心。苏星晚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崭新地毯、电子元件和浓重期待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星晚姐！”助理小林的声音带着点微喘，打破了她的片刻失神。小林抱着一叠厚厚的曲谱快步走近，额角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暖场互动环节的流程表，您再最后确认一眼？有几个时间点又微调过了。”
苏星晚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纸张，一股寒意却沿着手臂迅速蔓延开来。她垂下眼，视线扫过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精确到秒的时间节点和标注清晰的执行要点。奇怪的是，那些熟悉的文字此刻竟有些模糊晃动，像是隔着一层水汽。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用力捏了捏眉心，试图驱散那莫名涌上心头的强烈心悸。明明一切已反复核对，万无一失，可一种风雨欲来的滞重感，却如同无形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来，无声无息地收紧。
就在这心神不宁的瞬间——
“滋啦——嗡！”
一声短促、刺耳、如同金属刮擦玻璃的锐响，猛地从技术控制台的方向爆开！那声音像一把烧红的利刃，毫无预兆地狠狠划破了整个空间紧绷如鼓面般的宁静！
紧接着，主舞台背景上那块巨大的高清直播显示屏，原本流畅切换着音乐会预热花絮的绚丽画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喉咙，画面猛地一顿，彻底僵死！屏幕上，歌手温润含笑的嘴角凝固在一个极其怪诞的弧度上。同一时间，歌手原本通过场内监听音箱播放的温柔嗓音，也如同被瞬间掐断，只留下一个被无限拉长、扭曲变调的电子噪音残骸，尖锐地穿刺着所有人的耳膜：
“嘎——滋滋滋——！”
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的噪音，让苏星晚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猛地抬起头，瞳孔在刹那间急剧收缩！
巨大的屏幕上，歌手凝固的笑容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仅仅一秒之后，整个画面开始剧烈地颤抖、撕裂！原本清晰的影像被疯狂拉扯、扭曲，色彩像是被泼洒了浓烈的油彩，又胡乱搅动，赤红、惨绿、靛蓝毫无规律地疯狂跳跃、碰撞、旋转！仿佛整个屏幕被投入了一个失控的光怪陆离旋涡，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短短两秒，仅仅两秒！那混乱到极致的色彩与线条，如同被一股粗暴至极的力量彻底撕碎、湮灭！浓稠得令人窒息的、纯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屏幕！同一时间，场内所有监听音箱里一直持续播放的舒缓背景音乐，也像是被骤然掐断的喉咙，死寂无声！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前一秒还在穿梭忙碌的工作人员，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骤然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就那样僵在脸上，凝固成滑稽又惊惧的面具。他们茫然无措地彼此对视，在对方的眼中，只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放大的惊骇与空白。
后台方向，隐隐传来歌手和乐手们惊疑不定的询问声，声音不高，却被这片突如其来的、绝对的死寂衬得异常清晰刺耳：
“怎么回事？”
“屏幕黑了？”
“音乐呢？”
“外面出什么事了？”
苏星晚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手脚瞬间冰凉，失去了所有知觉。唯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那擂鼓般的声音轰隆作响，几乎要盖过耳畔这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死寂！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扭头，目光死死射向技术控制区顾沉舟的方向！
隔着攒动的人头和闪烁的设备指示灯，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劈！他眼中那惯常的沉静被瞬间撕裂，一道锐利冰冷的寒光，如同雪原上骤然掠过的刀锋，一闪而逝！
“怎么回事？！”苏星晚的声音冲口而出，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撕裂感，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劈开了这片凝固到令人窒息的空气！
几乎在苏星晚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顾沉舟的身体已经如同蓄满力量的猎豹般启动！他猛地推开身前的转椅，椅脚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刮出刺耳欲聋的锐响，如同战斗的号角！
“所有人，稳住！各就各位！”他厉声喝道。声音并不算高亢，却蕴含着一种穿透一切混乱的、沉甸甸的金属质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瞬间压住了场地内刚刚萌芽的、即将爆发的恐慌骚动！像一块巨石投入即将沸腾的水面，强行将其压回原位！
他一步踏出，脚步迅捷而沉重，几步便冲到了核心控制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面前一排排疯狂闪烁起刺目报警红灯的服务器机柜，以及监控墙上那些瞬间被大量混乱数据流和触目惊心的红色警告框占据的屏幕！整个技术区被警报红光笼罩，如同陷入一片血色战场。
“外网接入带宽瞬间被挤爆！异常流量峰值超出我们设计容量的三倍！还在飙升！”一个紧盯着带宽监控屏的技术员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嘶喊出来，手指无措地在控制台上悬停。
“尝试切换备用线路！切换失败！有东西…有东西在疯狂攻击我们的安全协议！防火墙告警！应用层攻击！”另一个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几乎敲出了残影，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绝望而嘶哑变形。
顾沉舟一把抓过主控台的键盘，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反而让他高速运转的大脑更加清醒锐利。他俯下身，屏幕幽蓝的光映亮了他紧蹙成深刻沟壑的眉峰，以及那双此刻正飞速运转着、如同酝酿着风暴旋涡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慌乱，只有极致的冷静和高速的计算！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又如同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入瀑布般疯狂滚动的系统日志文件洪流之中。无数行代码和数据流在他眼中被高速解析、剥离、重组。那些看似杂乱无章、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数据包，其异常的格式特征、高频重复的无效请求源地址、以及那些狡猾地试图绕过防火墙薄弱点的试探性攻击……所有的蛛丝马迹，在他脑中迅速勾勒、拼凑！
一个庞大、恶毒、组织严密、目的明确的攻击轮廓，在他眼前清晰浮现！
“是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多层嵌套的反射放大攻击！”顾沉舟的声音斩钉截铁，在压抑得几乎要爆炸的空气中骤然炸响，带着洞穿迷雾的穿透力，“而且不止一层！对方在利用我们预留的备用通道作为跳板和放大器，同时冲击主服务器集群！这是蓄谋已久的饱和打击！”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扫过技术团队每一张惊惶失措的脸，“慌什么！听我指令！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落下，敲击声密集如骤雨，却又精准得如同机械钟表，每一个指令都清晰、冷静、毫无迟滞，如同战场上的将军在枪林弹雨中沉稳地排兵布阵：
“一组！立刻启动云防护最高级别流量清洗！启用深度包检测和动态指纹过滤，把所有非正常流量源，尤其是来自dns、ntp协议的异常反射源，给我过滤掉！一秒都不能耽搁！”
“二组！强制隔离被攻击的备用线路节点！物理切断跳板连接！拔掉对应的冗余交换模块！快！”
“三组！检查所有核心路由器和边界交换机的访问控制列表策略！立刻封堵这些ip段！”他报出一连串由日志分析出的、如同毒蛇窝点般的恶意ip地址群，语速快如连珠炮，却字字清晰，“老张！带人加固防火墙策略！重点防御应用层协议漏洞，特别是针对推流端口的攻击！动作快！抢时间！”
技术团队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效的强心针！短暂的、因突发灾难而导致的慌乱失措，在顾沉舟那近乎冷酷的绝对冷静和清晰指令下，瞬间被驱散！键盘敲击声刹那间汇聚成一片急骤的、带着破釜沉舟气势的暴雨！屏幕上疯狂滚动的红色数据洪流，开始在这些指令的强力干预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一部分汹涌的、代表攻击源的红色警报区域，被强行掐灭、隔离！如同在滔天的惊涛骇浪之中，凭借意志强行筑起了一道道岌岌可危却又坚韧无比的堤坝！
与此同时，舞台边缘的苏星晚，强迫自己从那最初如同海啸般的巨大冲击中强行抽离！她深深地、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片刮过肺腑，带来一阵锐痛，却奇迹般地压下了喉咙口翻涌的血腥气。技术区域弥漫开来的那种高度紧张、如同实质的压力场，几乎让她窒息。但她知道，此刻的后台候场区，更需要一个主心骨。她用力捏了捏自己冰凉到几乎麻木的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感。她猛地转身，步履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尽管身体深处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但她依旧挺直脊背，快步走向后台那扇厚重的隔音门。
“砰”地一声推开隔音门，一股混杂着高级香水味、汗味和浓重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焦虑气息，如同热浪般扑面而来！刚才还沉浸在演出前最后调整状态、低声哼唱或活动手指的歌手和乐手们，此刻如同惊弓之鸟。有人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复踱步，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杂乱而刺耳；有人紧攥着手机，徒劳地试图刷新页面获取外界消息，屏幕的光映着他们惨白的脸；更多的人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急促地议论着，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茫然、不安和深重的沮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恐慌，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星晚姐！外面……外面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出大事了？”一个年轻的小提琴手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她原本精心盘好的优雅发髻旁，垂下一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随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而轻轻晃动，显得格外脆弱。
“直播……是不是彻底完了？准备了这么久……”一个乐队主唱烦躁地用力抓了抓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巨大的挫败感，声音干涩，“我们……白费功夫了？”
负面情绪如同致命的瘟疫，在人群中疯狂蔓延、滋长。苏星晚清晰地站在众人面前，感受着那些瞬间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无助的依赖、濒临崩溃的恐慌，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濒临爆发的质疑。那无形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她再次深深地、仿佛要将肺部所有空气都挤压出去般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那仿佛有千钧之重的脊背，仿佛要将这混乱世界所有的重量都扛在自己单薄的肩上。
“大家看着我！”她的声音响起，并不高亢，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所有杂音，吸引了每一道惶惑的目光。她环视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而此刻写满焦虑的脸庞，目光坚定地迎上每一双慌乱的眼睛，没有丝毫闪避。
“技术团队！顾总监正带着他们全力抢修！”她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磐石落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笃定，“我们遭遇了恶意的技术攻击！但是，请相信他们！”她略微提高了声调，声音里注入了一种灼热的、能点燃人心的力量，“他们是我见过的最顶尖的团队！我们筹备了几个月，熬过了多少个通宵，倾注了无数心血，不是为了在开场前半小时就举手投降的！”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语速加快，带着强烈的感染力，“想想那些在偏远山区，此刻可能正守在破旧屏幕前，等待着我们歌声的孩子！想想‘星声计划’的意义！想想我们能用音乐为他们带去什么！我们此刻的每一分钟坚守，都可能为他们点亮一盏希望的灯！稳住！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们所有人！直播——一定会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