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危机升级与绝地反击(第2页)
就在一段华彩乐章攀升到最辉煌的顶峰,音符如瀑布般奔涌直下,她身体微微前倾,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十指悬空,即将爆发出那个最强悍、足以撕裂天穹的终止和弦的瞬间
“咔嗒!”
头顶极高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冰锥刺入骨髓般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断裂声。
多年在聚光灯下练就的、如同野兽般的危险直觉,让她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不是寻常的设备故障声响,而是死神冰冷镰刀悄然出鞘时那细微却致命的摩擦!她的目光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向上急掠——穿过刺目的光柱和弥漫的舞台烟雾——只见头顶正上方那盏硕大无朋、重逾千斤的舞台主聚光灯,原本稳固的粗壮吊臂连接处,一道狰狞的、如同蜈蚣般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蔓延!
沉重的灯体猛地一沉!如同断头的铡刀挣脱了所有束缚,带着凄厉的破风声,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朝着她端坐的位置,当头砸下!
时间在台下观众惊恐的尖叫与苏星晚大脑瞬间的死寂夹缝中彻底凝固。巨大的阴影瞬间吞噬了琴键上流淌的光华,死亡的腥风已带着钢铁的冰冷气息扑上面颊。台下,惊恐的尖叫如同积蓄已久的海啸,轰然炸开,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
没有思考的余地。千钧一发之际,苏星晚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那是无数次训练刻入骨髓的本能。她不是选择后退,而是借着弹奏时身体自然前倾的势能,左脚为轴心死死钉在地板上,腰肢与右腿的肌肉瞬间绞紧爆发出如同猎豹扑击般的恐怖力量!整个人向舞台右侧灯光难以覆盖的浓重阴影里,猛地侧扑翻滚!华丽的演出服下摆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轰——!!!
沉重的灯体擦着她飞扬的发梢和翻飞的裙摆边缘,如同天外陨石般狠狠砸落在她刚刚端坐的位置!那架价值连城的施坦威三角钢琴发出一声令人心碎欲绝的哀鸣!坚固的琴身如同纸糊般被砸得扭曲变形,黑白的琴键混合着碎裂的木材、崩断的琴弦与金属零件,如同爆炸般向四周激射!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钢架结构的舞台都为之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呛人的尘埃、木屑和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苏星晚重重地摔在坚硬冰冷的舞台地板上,翻滚的冲力让她单薄的肩胛骨撞上坚硬的木质边缘,一阵钻心的剧痛闪电般窜遍全身。她蜷缩在舞台边缘最深沉的阴影里,几块飞溅的尖锐木片如同恶毒的獠牙,划破了她裸露的手臂和小腿,温热的液体立刻渗了出来,在灰尘中洇开暗红的痕迹。巨大的耳鸣吞噬了外界所有的尖叫和混乱,眼前是翻滚弥漫的烟尘和那堆尚在哔啭作响、冒着青烟的钢铁与名贵钢琴的残骸,像一座刚刚被轰炸过的坟墓。死亡冰冷的指尖,刚刚滑过她的咽喉,留下窒息般的寒意。
烟尘弥漫,如同浑浊的帷幕。她咬着牙,撑着剧痛的手臂,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舞台地板缝隙,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这片象征毁灭的阴影里站了起来。几束混乱晃动的聚灯光柱扫过她沾满灰尘和血迹的脸颊、凌乱的发丝、以及被划破的昂贵演出服。手臂和小腿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撞痛的肋骨,带来一阵阵锐利的抽痛。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暴中不肯折断的旗杆。目光穿透混乱摇曳的光影和台下惊惶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涌动的人群,如同淬火的利刃,笔直地、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刺向舞台后方那片操控灯光、此刻却空无一人、如同深渊入口般的幽暗控制室方向。
愤怒!一种滚烫、纯粹、足以焚毁一切的愤怒在她胸腔里轰然炸开!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疼痛、后怕和劫后余生的虚弱。这愤怒不是为了她个人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惊恐,而是为脚下这被亵渎的神圣舞台,为那台被无情摧毁的、承载着无数音乐灵魂的艺术品,更为幕后那只肆无忌惮践踏一切美好与创造的肮脏黑手!
她抬起血迹斑斑、微微颤抖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意志,指向那片如同巨兽之口的幽暗控制室。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吸入烟尘而有些沙哑,却因极致的愤怒而异常清晰、冰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宣战书,穿透了场内所有的混乱喧嚣,清晰地回荡在巨大的穹顶之下:
“你们——休想!”
顾沉舟找到苏星晚时,她正在后台临时清理出的、堆满杂物的狭窄角落里处理伤口。昏暗的白炽灯光线从头顶斜射下来,她侧对着门,微微低着头。手臂和小腿裸露的皮肤上,几道被木屑和金属边缘划开的口子翻着皮肉,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沾着酒精的棉球按在伤口边缘消毒时,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肩胛骨的线条瞬间僵硬,眉头紧蹙,牙关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和新鲜血液淡淡的铁锈味。
顾沉舟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一股冰冷的窒息感如同巨蟒般缠绕而上,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实验室爆炸那呛人的烟尘和焦糊味似乎还死死堵在他的喉咙里,此刻又混入了眼前这抹刺目的、属于苏星晚的猩红。他看着她倔强挺直的、微微颤抖的脊背,看着她自己处理伤口时那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的手指,一种混合着滔天愤怒和深重无力、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苏星晚察觉到了门口的阴影,抬起头。四目在昏暗的光线中猝然相对。她看到他眼底密布的血丝,如同蛛网缠绕着疲惫;看到他紧握到指节发白、青筋毕露的拳头,指缝间还残留着实验室特有的、混合着机油和焦炭的污迹;看到他风尘仆仆的衣角上,沾染着爆炸现场特有的、抹不去的焦黑印记。没有劫后余生的哭诉,没有软弱的询问“你怎么样”。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激战过后的浓重疲惫,但那疲惫的深处,却像风暴肆虐后显露出的礁石,更加坚硬,更加不可动摇。
“他们还活着,”顾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烙铁上硬生生刮下来的,带着灼痛的气息,“而且,就在我们身边。一直…都在。” 他艰难地抬起手,将艾瑞克实验室爆炸后,在滚烫的废墟和冒着毒烟的残骸中翻找出的、唯一可能还有点价值的分析碎片递给苏星晚——那是一块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烧得焦黑变形、边缘卷曲的电路板残片,上面用精密激光蚀刻的追踪节点图谱大部分已碳化模糊,如同被大火焚烧过的地图,却还顽固地、歪歪扭扭地标示着某个特定的位置坐标。
苏星晚接过那犹带一丝余温、触手粗糙硌人的残骸。她没有低头去看那模糊得几乎无法辨认的标记,目光依旧牢牢锁在顾沉舟写满疲惫与愤怒的脸上。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晰地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他们越是这样,越证明我们找对了方向。沉舟,”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们没有退路了。一步也没有了。”
她放下那块滚烫的残骸,拿起旁边折叠小桌上那份由惊魂未定的杰森暗中传递出来、尚带着复印机温热余韵的文件副本。纸张上清晰地罗列着那个庞大而贪婪的音乐版权垄断计划的雏形框架,以及几个隐藏在幕后的关键推动者的冰冷代号。“音乐联盟,”她修长却沾着灰尘和干涸血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那几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代号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穿脆弱的纸张,“不能再等了。”
她的目光扫过顾沉舟,也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些和他们一样在黑暗中挣扎的音乐人,“我们各自为战,只有被他们一个个碾碎、悄无声息消失的下场。必须把所有人聚到一起,把分散的力量拧成一股绳!一股能勒断他们脖子的绳!”
废弃的城郊,暮色如同打翻的墨汁,迅速吞噬着大地。一座被时代彻底遗忘的庞大工厂轮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匍匐,如同史前巨兽僵死的骸骨。锈蚀的钢铁骨架刺向低垂翻滚的阴云,破碎的玻璃窗如同无数空洞失神的眼窝,漠然地注视着荒芜。风在高耸的冷却塔间呜咽着穿梭,发出如同鬼魂哭泣般的怪响。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腥气、陈年油污的腐臭和某种属于彻底荒弃之地的、深入骨髓的腐朽气息,令人作呕。
顾沉舟和艾瑞克伏在远处一座同样破败不堪、爬满暗绿色苔藓的水塔顶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寒意。高倍望远镜的视野里,那片死寂的厂区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活气”。几辆布满灰尘、看似随意停放的旧货车,其轮胎附近的尘土痕迹却显得异常新鲜,像是刚留下不久;几处看似早已坍塌、被瓦砾半封的入口,在阴影的最深处,却隐约可见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规律性扫过的红外光点——那是主动式动态感应器编织的死亡之网。最核心的那栋旧主控楼区域,看似门窗洞开,毫无防备,一派废墟景象,但艾瑞克带来的微型频谱分析仪屏幕上,却密密麻麻地跳动着代表高强度加密无线信号传输的波纹,如同无数条毒蛇在看不见的频道中疯狂窜动。
“章鱼的墨囊,”艾瑞克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呼啸的风声撕碎,他指着主控楼,枯瘦的手指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就在那栋破楼底下。信号源在地下,深度……超过十五米。”他指着屏幕上几个如同毒蛇昂首般异常突出的信号频率峰值,“看到这几个没?军用级加密跳频,还有这个……”他的手指移动到另一个波形奇特的信号上,“生物特征绑定的动态密钥,活体认证。硬闯?”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睛映着屏幕上跳动的幽光,“除非用导弹把整个厂区从地图上彻底抹掉,连渣都不剩。”
顾沉舟的视线没有离开望远镜的目镜。他死死盯着旧主控楼侧面一堵爬满暗红色铁锈、如同凝固血痂的墙壁。墙体底部,靠近潮湿泥泞的地面处,有一道极其隐蔽、几乎与斑驳锈迹融为一体的金属门轮廓,若非事先知道线索,几乎无法分辨。门的边缘,泥土的颜色有着极其细微的新旧差别,像是近期被小心翼翼地翻开又仔细回填过。一条被刻意踩踏出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狭窄小径,弯弯曲曲地穿过半人高的荒草和废弃的工业垃圾,幽灵般通向远处被荒草彻底淹没的厂区边缘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