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争分夺秒与病毒危机

神秘组织在服务器深处埋下自毁病毒,一旦检测到补丁安装便摧毁全球能源网。顾沉舟与苏星晚在倒计时的滴答声中破解病毒,杨哲却突然发现病毒具有学习能力。与此同时山谷前线陷入血战,每一秒都决定着人类文明的存亡。

 

实验室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光与影在数据洪流中无声厮杀。惨白的光管悬在头顶,将每个人脸上绷紧的肌肉线条照得如同石雕。空气沉重得吸不进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焦渴。键盘敲击声不再是清脆的节奏,而是无数只焦虑的甲虫在疯狂啃噬着寂静,嗡嗡的低鸣来自那些沉默运转的服务器阵列,是这方凝固空间里唯一持续的、令人心悸的背景音。

 

顾沉舟站在巨大的中央全息屏前,那上面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代码流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瞳里,像倒悬的星河,冰冷而致命。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控制台边缘,节奏与心跳同步。苏星晚就在他身侧半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正切割着屏幕上一块被标红反复跳动的逻辑模块。她鬓角渗出的汗珠,在冷光下亮得刺眼。

 

“第三节点,数据包丢帧率又冲顶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的工位爆开,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疲惫。年轻的技术员陈锐猛地扯下鼻梁上的眼镜,用力揉搓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手背上绷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资源池!再划拨一组算力过去!”顾沉舟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穿透嘈杂,瞬间钉住了所有人的动作。指令落下,主屏幕上代表能源传输网络主干的光流图猛地一暗,随即一部分幽蓝的算力光带硬生生从其他区域抽离,汇向那个不断闪烁报警的红点。光流图剧烈波动着,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每一次暗淡都牵扯着实验室里几十颗几乎停跳的心脏。

 

时间在这里被无限拉长,又在下一秒被压缩至窒息。每一行代码的检视,每一次模拟环境的压力测试,都在消耗着人类文明最后储备的氧气。失败,意味着脚下这颗星球将坠入永夜,能源枯竭的寒潮将吞噬一切城市的光火与生命的温度。

 

角落里,资深技术专家杨哲佝偻着背,像一尊风化的礁石。他面前的个人终端上,密密麻麻并列着几十个数据窗口,不同时间点的运行日志瀑布般滚动。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手指在触控板上拖动、比对、标记,动作机械而精准。汗水沿着他花白的鬓角蜿蜒而下,在衣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没有人敢打扰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根绷紧的神经,正悬在理性崩溃的深渊之上。

 

突然,杨哲拖动日志的手猛地顿住。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两行在不同时间点出现、看似毫无关联的异常值。他的呼吸骤然停止,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被海量噪音淹没的规律,如同深埋地底的致命矿脉,被他绝望的搜寻硬生生掘开了一角。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引得附近几人惊愕地侧目。

 

“找到了!”杨哲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像生锈的齿轮强行转动。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金属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他几步冲到中央主控台前,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点在主屏上一段被高亮标记的晦涩代码上。“看这里!就是这个嵌套的冗余逻辑门!它在特定时间戳组合下会触发一个…一个幽灵线程!系统资源被它悄无声息地吞噬、耗尽!”

 

整个实验室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随即又被巨大的无形力量猛地填塞回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目光聚焦在那一段被点亮的、闪烁着不祥红光的代码上。短暂的、难以置信的死寂后,一声压抑的欢呼猛地从一个年轻技术员喉咙里冲出,随即点燃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拳头砸在桌面上的闷响,椅子拖动的声音,混杂着嘶哑的、释放般的叫喊。有人用力拍打着身边人的肩膀,有人摘下眼镜狠狠擦拭着眼角。

 

“快!修正它!立即部署模拟沙盒!”顾沉舟的声音穿透喧腾,沉稳依旧,但眼底深处那层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泄露出些许灼热的光。指令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更高强度的忙碌。键盘的敲击声汇成了激昂的鼓点,指令在光纤中以光速奔流。屏幕上,那段被标记的恶意代码被精准地定位、剖析、剥离。新的、精炼的替代模块被迅速编写、注入。庞大的模拟沙盒环境启动,虚拟的全球能源网络开始重新构建、加载、运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主屏幕上的沙盒运行状态指示灯,从刺目的警告红,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向令人屏息的深黄,最终,在所有人燃烧的目光注视下,稳稳地定格在生机勃勃的、宁静的翠绿!持续的、稳定的绿光,如同严冬过后破土而出的第一抹新芽,宣告着顽强的生机。

 

“稳住了!峰值压力下持续运行三十分钟!零崩溃!”负责监控沙盒的工程师嘶声吼道,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劈叉。

 

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彻底爆发。实验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天花板。有人跳了起来,有人紧紧拥抱身边的人,有人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抽动。紧绷到极限的弦骤然松弛,巨大的虚脱感和狂喜交织在一起,冲刷着每一个人。几个年轻的技术员甚至喜极而泣,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成了!补丁程序…终于可以正式部署了!”陈锐猛地抹了一把脸,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脸上却绽放着近乎虚脱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然而,这用尽力气才点燃的胜利火焰,尚未真正温暖冰冷的空气,就被一道来自遥远山谷的、裹挟着硝烟与血腥的紧急通讯,狠狠掐灭。

 

“滋…总部!听到吗…滋啦…敌袭!增兵…火力太猛…我们…滋啦…”通讯器里传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背景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撕裂空气的尖锐破空声、以及一种沉闷而恐怖的重型武器持续咆哮的嗡鸣,像地狱巨兽的磨牙。每一次爆炸声响起,通讯信号便剧烈地扭曲一下,仿佛随时会被彻底撕裂。

 

实验室里的欢呼如同被冻住的潮水,瞬间凝固在脸上。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勒得人无法呼吸。主屏幕上,代表山谷区域防御节点的数个光点,正被代表敌方攻击强度的、不断膨胀扩大的刺目红潮疯狂挤压、吞噬!那红色如同活物,翻滚着,蔓延着,发出无声的尖叫。

 

通讯器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变了调:“‘巨锤’!是他们的‘巨锤’装甲!坐标A7!重复,坐标A7!请求远程火力压制!快啊——!”

 

最后那个“啊”字被一声近在咫尺的、震得通讯器嘶鸣的猛烈爆炸彻底吞没,只剩下令人心悸的电流盲音。

 

山谷深处,代号“磐石”的环形防御阵地,此刻已沦为熔炉。硝烟不再是飘散的薄纱,而是浓浊粘稠的、混合着尘土与金属燃烧气味的固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神秘组织的增援部队如同黑色的铁流,从山谷两侧更高、更陡峭的崖壁上,借助索降装置和单兵飞行器,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精准地切入“磐石”阵地后方几处防御相对薄弱的结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