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深入虎穴(第2页)
“前方障碍清除。赵峰，视野如何？”顾沉舟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在频道中询问。
“视野良好，老大。”赵峰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冷静而自信，“已锁定实验室外围大门区域。守卫数量……很多。而且，大门上方和两侧岩壁，有多个隐蔽火力点，感应器密度非常高。”
“收到。保持观察。”顾沉舟站起身，目光投向丛林深处，那里，被山峰和扭曲巨树环抱的山谷，终于显露出它狰狞的一角。
借助夜视设备和赵峰的实时指引，小队如同在刀尖上舞蹈。他们避开主路，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利用绳索和岩钉艰难横移，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他们匍匐爬过散发着恶臭、布满滑腻苔藓和不明蠕动生物的地下暗河出口；他们甚至不得不从一片看似平静、实则布满了能瞬间将人拖入泥沼深处的“死亡沼泽”边缘，利用几根侥幸未被完全吞噬的粗大树干，小心翼翼地跳跃通过。每一步都伴随着致命的风险和体力的急剧消耗。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抵达了预定位置——一处位于实验室所在山谷侧上方、被浓密树冠和巨大藤蔓遮蔽的天然岩架。下方，深谷如同大地的一道狰狞伤口。谷底中央，一座庞大、冰冷、棱角分明的银灰色建筑，如同史前巨兽的巢穴，静静地匍匐着。它的主体深深嵌入山体，表面覆盖着与周围岩壁几乎一致的伪装涂层，只有几条笔直的线条和少数几个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通风口，暴露了它的非自然属性。高耸的、带有脉冲电流的合金围栏环绕四周，顶端锐利的尖刺在微光中闪烁着不祥的寒芒。围栏之内，是精心修剪过、却显得异常死寂的草坪和道路，数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兵牵着经过改造、体型硕大、眼睛闪烁着红光的机械犬，沿着固定的路线来回穿梭，脚步声在死寂的山谷里传出很远。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冰冷的触手，在围栏内外、山壁上方来回扫视，不留任何死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沉的、无处不在的嗡鸣，那是大型设备运转和能量屏障维持的混合噪音，令人心烦意乱。
“天网……”李哲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叹和凝重，他透过高倍观测镜仔细扫描着下方，“老大，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围栏不是简单的电网，是能量脉冲阵列，间歇性释放高强度脉冲，能瞬间摧毁靠近的电子设备和生物神经。大门区域，红外、动态、声波、压力感应器…层层叠加，几乎没有物理盲区。更麻烦的是，”他顿了一下，语气愈发沉重，“他们的监控系统核心，似乎采用了某种神经链接技术，守卫头盔上的视觉信号是共享的！干掉一个，其他人可能立刻通过他的‘眼睛’发现异常！”
顾沉舟的心沉了下去。共享视觉！这意味着他们惯用的逐个清除、制造视觉死角的战术完全失效。任何一个点的暴露，都可能瞬间引来所有守卫的集火。眼前的基地，不再仅仅是一个物理堡垒，更像一个活着的、拥有统一感官和思维的钢铁巨兽。
“入口呢？除了正面强攻，还有没有别的通道？”苏星晚紧盯着下方，秀眉紧蹙。正面那扇厚重合金大门周围密布的火力点，简直就是死亡陷阱。
“正在扫描……”李哲的手指在他那台特制的战术终端上飞快操作，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滚动着，与下方基地隐约散发的信号进行着无声的搏斗。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有发现！热能扫描显示，实验室主体建筑西南角，靠近山体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热能散逸点，温度远高于周围岩壁。结构分析……是主通风系统的巨型排风口！管道直径足够单人通过，内部有大型涡轮扇叶，但…有规律性的间歇停转！”
通风管道！一丝希望的火苗在顾沉舟眼中燃起。虽然同样危险重重，但比起正面冲击死亡之门，这无疑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能黑进去吗？找到涡轮停转的精确周期和安全路径？”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给我点时间…这系统有很强的反入侵协议，逻辑陷阱很多…”李哲的呼吸变得粗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几乎化为残影，与无形的数字防线激烈交锋。屏幕上警报的红光不时闪烁，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下方的巡逻依旧规律而严密，探照灯的光柱冰冷地扫过他们藏身的岩架边缘，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紧张。
“成了！”李哲猛地低呼一声，声音带着脱力般的沙哑，但充满了兴奋。他迅速将终端屏幕转向顾沉舟和苏星晚。上面显示着复杂的通风管道三维结构图，一条曲折的绿色路径被标注出来，旁边是一串精确到毫秒的时间参数。“涡轮停转周期是每间隔2分15秒，每次停转时间只有9.7秒！必须卡在这个时间窗口进去！路径图我同步到大家的战术目镜！”
“9.7秒……”苏星晚低声重复，眼神锐利如刀锋，“足够了！赵峰，林薇，你们留在这里，建立狙击和爆破支援点，同时监控外部守卫动态。李哲，你负责远程提供信息支援，瘫痪我们能遇到的电子障碍。我和老大进去！”
“明白！”赵峰和林薇立刻低声应命，开始寻找最佳的隐蔽狙击位和爆破装置安放点。
顾沉舟没有废话，用力一点头：“行动！”
小队如同精密的齿轮，瞬间开始高速运转。顾沉舟和苏星晚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借助绳索和岩钉，悄无声息地从陡峭的岩壁上速降而下，精准地落在通风口下方一片被巨大岩石阴影覆盖的区域。空气中那股大型设备散发的热浪和机油混合的气味更加浓烈。
眼前巨大的排风口，被厚重的、布满菱形网格的合金栅栏封住，网格间隙狭小，仅容手指通过。栅栏后面，是直径超过两米的幽深管道，尽头处，巨大的涡轮扇叶如同死神的绞肉机，在高速旋转中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嗡嗡”声，带起强劲的、带着浓重金属和机油气味的气流。
苏星晚立刻上前，从战术包中取出一个带有吸盘和激光切割头的精巧装置，快速吸附在栅栏上。细微的、高频的“滋滋”声响起，灼热的金属切割味道弥漫开来。她的动作又快又稳，切割路线精准地避开了可能存在的震动感应线路。
顾沉舟则紧盯着战术目镜上李哲同步过来的倒计时：“准备！3…2…1！”
就在倒数归零的瞬间，高速旋转的涡轮扇叶发出一阵刺耳的机械摩擦声，转速骤然下降，巨大的叶片缓缓停滞下来！
“走！”顾沉舟低喝一声。
几乎在涡轮完全停止的同一刹那，苏星晚已经取下切割装置，双手抓住被切割下来的栅栏网，猛地向外一拉！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缺口出现。她毫不犹豫，身体一矮，如同灵活的狸猫，瞬间钻了进去，落地无声。顾沉舟紧随其后，魁梧的身躯在狭窄的缺口处微微阻滞了一下，也成功挤入。
管道内部异常光滑，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油污和灰尘，散发出浓重的金属锈蚀和循环空气过滤后的怪味。前方，那静止的巨大涡轮叶片如同史前巨兽的獠牙，森然矗立。涡轮后的管道深处，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微弱的指示灯提供着惨绿的光源，如同通往地狱的甬道。
“前进！”顾沉舟没有丝毫停留，压低身体，沿着管道侧壁快速向前移动。苏星晚紧随其后，她的动作更加轻盈敏捷，如同在黑暗中潜行的猫。
管道内部并非笔直，而是充满了九十度的直角弯折和狭窄的维修通道口。李哲提供的路径图清晰地显示在战术目镜上，指引着方向。然而，这里并非坦途。在一些关键节点，隐蔽的激光网格如同无形的死亡之网，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又被李哲在最后一刻远程切断。压力感应地板伪装得与周围无异，一旦踏错，等待他们的将是塌陷的陷阱或是喷射的高压电流，同样被李哲的干扰信号暂时蒙蔽了感应器。
“左侧墙壁，红外感应阵列！干扰持续15秒！”李哲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在耳机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