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迷雾中的博弈与线索追寻(第2页)
“组长?”队员小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这地图……还可靠吗?”
苏星晚没有立刻回答。她蹲下身,将地图再次平铺在地上,用手电光仔细照射符文的每一个转折和边缘。光线在羊皮纸粗糙的纹理上移动,突然,在符文收笔的那个细微的、代表“末端小点”的墨迹边缘,她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与纸张融为一体的反光。
“镊子!”她伸出手。
接过队员递来的精密镊子,苏星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尖端探向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光点。镊子尖端传来极其轻微的阻力,她手腕稳定地一挑——一粒比尘埃大不了多少的、近乎透明的微晶颗粒被剥离了出来,落在她摊开的掌心。
“这是……”小林凑近,声音充满了惊讶。
“某种……生物硅晶体?结构非常特殊。”队伍里一位沉默寡言的俄罗斯生物工程专家,瓦西里,不知何时也蹲了下来,从随身携带的小型检测仪上拆下一个高倍放大镜片,仔细地观察着苏星晚掌心的微粒。“自然界极少形成如此规整的八面体……更像是实验室产物。附着在地图墨迹上……像是标记,或者……追踪器?”瓦西里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悚。
追踪器?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地图是诱饵!目的就是让他们携带着这致命的标记,走向预设的屠宰场!指挥所废墟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寒意刺骨。
“销毁它!”小林急促地说。
“等等!”苏星晚猛地攥紧手掌,将那粒微晶紧紧包裹。“不……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它。”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如同在绝望迷雾中劈开一道缝隙。“如果这是他们‘看见’我们的眼睛,那我们……就让它看到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
她快速下达指令:“瓦西里,用隔离盒封存这粒晶体。小林,立刻通知各组,所有通讯转为最低限度脉冲信号,间隔加密发送。行动路线……我们需要一个‘影子’。”
“影子?”队员们不解。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苏星晚的手指在地图上果断地划过,“派一个精干两人小组,携带这粒晶体,沿地图标注路线,向西北崖壁入口方向移动。大部队,随我走另一条路——一条没有标记在地图上的路!目标不变,还是地下核心控制室,但我们得从黑暗里钻进去!”
就在这时,指挥所外,浓雾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骤然剧烈地翻腾起来。雾气不再是均匀的乳白,深处开始翻滚出诡异的、带着铁锈般暗红的絮状物,如同稀释的血液在牛奶中晕开。一股更浓郁的、带着甜腥气的金属味道弥漫开来,钻入鼻孔,刺激着喉咙。
“雾……颜色变了!”守在门口警戒的队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星晚疾步走到破损的窗边。翻涌的红雾如同有生命的触手,正贪婪地吞噬着视野内残存的一切轮廓。这绝非自然气象!它像一层活体的帷幕,带着恶意,将这座孤岛彻底拖入一个隔绝的、充满未知杀机的异度空间。地图的陷阱,变异的迷雾……博弈的棋盘骤然变得凶险万分,而他们,已然落子。
“行动!”苏星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了窗外红雾翻涌的无声咆哮,“记住,从现在起,我们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之上。影子组出发!其他人,跟我走!”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那个嘲弄般的符文标记,毅然转身,带领队员们如同水滴汇入暗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建筑后方更为浓稠、更为黑暗的迷雾深处。那粒被精心封存的微晶,则随着两名身手矫健的“影子”队员,朝着地图上诱人的陷阱入口方向,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片翻滚的、不祥的暗红之中。
岛的另一侧,地形更为破碎崎岖。嶙峋的黑色火山岩如同巨兽的獠牙,狰狞地从潮湿的红褐色土壤中刺出,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黏腻的深绿色苔藓,踩上去滑腻而无声。巨大的、形态扭曲的树木是这里的主宰,它们的枝干虬结盘绕,如同痛苦痉挛的手臂伸向被红雾遮蔽的天空。树皮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溃烂伤口般的深紫色树瘤,散发着淡淡的腐败甜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苔藓的腥气和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神经隐隐作痛的金属甜腥。
顾沉舟带领的小组正隐匿在一处由巨大板岩天然形成的凹槽内。凹槽深处,那个代号“信使”的神秘组织成员蜷缩在冰冷的岩石角落,像一只受惊过度、濒临崩溃的幼兽。他看起来非常年轻,或许只有二十岁出头,左臂上缠着被血和泥浆浸透的临时绷带,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牙齿格格作响。
顾沉舟示意队里的医疗兵,来自巴西的安娜,再次上前。安娜有着一双温和而坚定的褐色眼睛,她靠近的动作极其缓慢,如同靠近一只易受惊的鸟儿。她没有携带任何可能被误解为武器的器械,只是拿着一个保温水壶和一小块高能量压缩口粮。
“喝点热的,好吗?”安娜的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用的是简单的英语单词,同时指了指水壶,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做了一个喝的动作。她拧开壶盖,一股淡淡的草药甜香飘散出来——那是她特意用岛上采集的、确认无毒的几种植物嫩芽泡制的热饮。
年轻人猛地瑟缩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瞪着安娜手中的水壶,又飞快地扫过顾沉舟和其他队员,眼神里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怀疑。
“别怕,”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他刻意保持着距离,坐在一块岩石上,将自己置于光线相对明亮的位置,让“信使”能看清他的脸和并无威胁的姿态。“我们不是来审判你的。我们只想阻止灾难。你告诉我们的气象武器,一旦启动,你的家人,朋友,所有你在乎的人,都无处可逃。想想他们。”
“家人……”年轻人像是被这个词烫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他布满污垢的脸上,那双过于年轻的眼睛里,挣扎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地盯着安娜再次递过来的水壶,那温暖的香气似乎成了某种诱惑,引诱着他早已冰冷僵硬的身体本能地渴望热量。
时间在寂静中煎熬地流逝,只有远处红雾深处偶尔传来岩石滚落的空洞回响,以及年轻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终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对抗的力气,颤抖着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指尖触碰到温热的壶身,猛地一把抓过,贪婪地、不顾一切地将热饮灌进喉咙,甚至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安娜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又递上那块压缩口粮。年轻人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生理需求的满足似乎短暂地压倒了恐惧。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喘息,眼神中的狂乱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茫然。
“那个烙印……”顾沉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年轻人左臂的绷带上,“双三角叠加,还有那个像树枝又像倒‘y’的符文。它代表什么?是‘信使’的身份?还是……某种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