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镜溯光(第3页)

它并非要安抚，而是要…抹除！

它要抹除郑玄识海中这过于强烈、过于干扰“宿命轨迹”的悲伤！抹除这源自父母之爱、可能动摇“玄天使命”的“杂质”！

无形的力量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攥向郑玄沉浸在悲伤中的神魂！

“不——！！！”

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本能反抗爆发！郑玄那被悲伤冻结的意识，被这粗暴的抹杀意图彻底点燃！玄天剑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抗金光！右臂缠绕的金蛟发出震碎水波的咆哮！识海中那万载玄天宗的传承洪流，也仿佛感受到了外来的侵犯，发出愤怒的剑鸣！

悲伤，化作了焚天的怒火！守护父母最后遗影的执念，点燃了抗争的剑锋！

“滚出去！” 郑玄熔金色的竖瞳中，悲伤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他不再是被动承受幻境，而是以自身识海为战场，以玄天剑印为锋，以剑蛟灵脉为力，以那熔金剑诀初成的狂暴意志为引，朝着那降临的冰冷意志，狠狠斩出了反击的意念之剑！

轰——！！！

整个水镜幻境剧烈震荡！无数画面碎片崩解！冰冷的意志似乎发出一声意外的轻哼，带着一丝被蝼蚁冒犯的愠怒，如同潮水般退去。

幻境破碎！

祭坛顶端，蓝光骤然收敛。郑玄的身体猛地一震，熔金色的竖瞳迅速褪去，恢复了属于人类的、却布满血丝和彻骨寒意的黑色眼眸。他踉跄后退一步，脱离了符箓。

那张水镜留影符光芒黯淡了许多，缓缓飘落，被他下意识地接在冰冷的掌心。

他抬起头，看向祭坛上那被冰封的母亲身影。目光不再迷茫，不再狂暴，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如万载玄冰的悲伤与…滔天的恨意。

他知道了。

知道了父母因何而死。

知道了自己血脉中沉睡着怎样的凶险与责任。

更知道了，有一股冰冷无情的意志，在幕后拨弄着一切，甚至试图抹去他心中最珍贵的情感！

“紫剑宗…杨枭…” 郑玄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还有…那该死的…‘天’！”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似乎是被郑玄那反抗天道意志的意念之剑所刺激，又或是水镜符力量的消耗打破了某种平衡，祭坛顶端，谭如烟小腹位置那点纯粹的金色光芒，骤然变得无比明亮！

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庞大吸力，猛地从那金光中爆发出来！

目标，正是刚刚脱离幻境、心神激荡的郑玄！

“小心！” 王斩疾的惊呼声传来。

但已经晚了！

郑玄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攫住了他，眼前金光大盛！下一秒，他和身边一直紧紧抱着的、装着舅舅骨灰的玄铁匣，便一同消失在了祭坛顶端！

原地，只留下那张光芒黯淡的水镜留影符，缓缓飘落在冰冷的祭坛上。

祭坛顶端，谭如烟冰封的身影依旧保持着前扑的姿势，按着小腹的手，指尖似乎微微蜷缩了一下。

整个冰窟，只剩下王斩疾一人，以及那巨大冰壁上被熔金剑气洞穿的圆孔，透进来的一缕惨淡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