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机伪面
十二具剑傀从黑暗中浮现，它们的身躯由无数断剑碎片拼凑而成，关节处缠绕着暗红色的怨气。每一具剑傀手中都握着形态各异的残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活下来。\"寂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剑冢中回荡，随即彻底消失。
郑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寂教导的那种特殊状态——意识放空，让剑意主导身体。心口的玄天剑印微微发热，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第一具剑傀发动攻击时，郑玄甚至没有思考。他的身体自动侧移半步，银白断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格挡住袭来的暗红色剑芒。
铛！金铁交鸣声中，郑玄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接下了这一击。一个月前，这样的攻击足以将他劈成两半。
但没时间庆幸。第二具、第三具剑傀同时扑来，一左一右封死了他的退路。郑玄本能地旋身，银白断剑在身前划出一个完整的圆环——这是寂教他的唯一一个防御剑式\"环月\"。
嗤嗤！两道袭来的剑气被圆环剑光弹开，撞在远处的剑山上，激起一阵金属风暴。
郑玄抓住这瞬息的机会，银白断剑突然由守转攻，笔直刺向正前方剑傀的胸口核心。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只有纯粹的直线突刺，却快得惊人！
噗！剑尖穿透剑傀胸前的断剑护甲，刺入那个由怨气凝聚的核心。剑傀剧烈颤抖，发出无声的嘶吼，随即哗啦一声散落成满地碎片。
\"一个。\"郑玄默数，身形不停，银白断剑顺势横扫，挡住侧面袭来的另一道攻击。
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郑玄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但每一个伤口都让他对剑意的掌控更加精准。渐渐地，他开始理解寂所说的\"舍身合剑\"真意——不是放弃控制，而是与剑达成更深层次的共鸣。
当最后一具剑傀在他剑下崩解时，郑玄已经记不清自己战斗了多久。剑冢没有昼夜，只有无尽的厮杀。他的右臂骨折，左腿被一道阴毒剑气贯穿，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
但心口的玄天剑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合格。\"
寂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银白断剑旁。它虚幻的手指轻点，一道冰冷的剑意流入郑玄体内，暂时封住了最严重的伤势。
\"你的时间到了。\"寂说道，\"剑冢残界即将关闭。\"
郑玄愕然：\"关闭？\"
\"此地每四十九日开启一次。\"寂解释，\"你已在此修行四十八日，相当于外界近五日。再不走，就要被困四十九日。\"
郑玄强撑着站起身，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怎么离开？\"
寂的身影飘到剑冢中央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碑前。石碑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剑形印记，与郑玄心口的玄天剑印有七分相似。
\"手按印记，注入剑意。\"寂指示道，\"但记住，一旦离开，短期内无法返回。\"
郑玄点点头，正要上前，突然停下脚步：\"你呢？\"
这是近五十天来，他第一次对这个冷漠的剑侍残魂产生类似\"不舍\"的情绪。尽管寂的教导残酷得近乎虐待，但正是这种残酷让他活了下来。
寂的身影微微波动，似乎对这个问题的感到意外。\"我是剑冢的囚徒，也是守护者。\"它最终回答，\"我的职责是等待下一个玄天血脉。\"
郑玄沉默片刻，突然做出一个让寂都愣住的举动——他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银白断剑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长鸣。寂的身影剧烈晃动了一下，幽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走罢。\"它最终只是冷淡地挥了挥手，\"带着银霜。它选择了你。\"
郑玄这才知道这柄银白断剑的名字。他郑重地点头，转身将手按在石碑印记上。
心口剑印金光大放，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传来。郑玄感到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寂那虚幻的身影站在剑冢中央，周围是无数断裂的剑傀残骸，如同一幅凄美而孤绝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