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へ︵？(第2页)
“啊？你说这个啊？”莉亚眨巴着那双过分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这个阵只在启动时需要一点点魔晶石的能量当引子，之后就靠它自己吸收空气里的游离能量维持啦。刚才画完没一会儿，那点启动能量就用光光啦，所以……”她摊开空空的小手，一脸理所当然，“它早就失效了呀，你现在想飘哪就飘哪！”
早就……失效了？！
幽冥的银白身躯瞬间僵死，如同被最寒冷的冰封术击中。那半透明的光影剧烈地扭曲、波动，仿佛内部正经历着一场无形的、毁灭性的风暴。它刚才所有的忌惮、妥协、紧张……那些让它灵魂都感到憋屈的情绪，竟然是在对着一个早已失去效力的空壳法阵演戏？！一种智商被按在泥地里反复摩擦、羞愤欲死的狂暴感直冲“天灵盖”。
爆血管！
如果幽灵还拥有血管这种物质实体，此刻的幽冥绝对已经爆得粉身碎骨！那张半透明的、依稀能看出曾经俊朗轮廓的脸庞扭曲得不成人形，空灵的声音撕裂般尖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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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莉~亚~又在捣鼓什么危险的玩具呢？”一个拖着慵懒长腔、空灵又欠揍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莉亚头顶那盏仅剩半边灯罩、摇摇欲坠的吊灯残骸里飘了出来。
自从幽冥深刻认识到莉亚这个小精灵虽然实验手段惊悚（指她那些动不动就冒黑烟喷火星的装置），但本质却是个心软得像块嫩豆腐、好奇心能杀死一百只猫、外加还有点天然呆的小家伙，并且对他这个“稀有研究对象”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包容”（指没再试图用圣水泼他或者用净化法阵烤他）后，它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开启了全天候无死角的“神出鬼没”模式。美其名曰“睦邻友好，互助共建”，实则是顶着“邻里情”的幌子，行“打击报复”之实——谁让这小鬼开局就让它结结实实栽了个跟头（虽然她自己可能压根没意识到）？幽灵的小心眼和记仇属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此刻，莉亚正盘腿坐在二楼一间勉强能落脚、灰尘相对少些的房间里。地板上铺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闪烁着微弱幽光的劣质矿物碎片（她可怜的空间手镯库存正在飞速见底）、还有几本厚得足以充当防御工事的精灵古籍拓印本。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拧成了两个小小的疙瘩，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一个由几块浑浊水晶和杂乱导线粗暴拼凑起来的装置。那玩意儿正持续发出滋滋的电流噪音，顶端一缕倔强的黑烟袅袅升起，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皱眉的焦糊味。对于头顶吊灯残骸里飘出来的那个扰民存在，她完全置若罔闻，连一根发丝都懒得动一下。那专注又沮丧的小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沉重的挫败感压垮。卡利……555……讨厌的幽灵！讨厌的异世界！讨厌的稀薄得像清汤寡水的元素！莉亚在心里无声地哀嚎。她正试图改良精灵炼金术中最基础的元素提纯器，指望它在这个魔力贫瘠如荒漠的世界里能榨出点“油水”来。结果……惨烈得让人不忍直视。短路、冒烟、彻底罢工……她珍贵的实验材料（哪怕只是些边角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乌有。
“喂！小鬼！理我一下啊！”幽冥不满地哼唧着，半透明的身体像片不祥的雾气，悠悠然从吊灯残骸里飘落，故意在莉亚眼前晃来晃去，试图干扰那根紧绷的专注神经，“又在鼓捣这些随时可能送你上天的破烂？当心把这栋好不容易到手的房子点成火炬！到时候连我这个‘房租’都没地方收了！”
莉亚依旧充耳不闻，只是小嘴撅得更高，几乎能挂个油瓶。碧绿的大眼睛死死盯着装置核心那块焦黑的水晶，泄愤似的伸出小指头，狠狠戳了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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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当卡利斯托斯的身影再次于契约空间的微光中凝聚，并撕开一道短暂的空间裂隙踏出时，眼前的莉亚，让他熔金的竖瞳骤然一缩。
他的小契约主，此刻像棵被霜打蔫了的小白菜。原本粉润饱满的脸颊瘦削下去，显出一种脆弱的苍白，眼圈下沉淀着浓重的、青黑色的疲惫。那头总是闪耀着阳光般光泽的金色卷发，此刻失去了活力，毛躁而黯淡，软软地贴在颊边和颈侧。她正有气无力地趴在一张巨大的、铺满整个地板的羊皮纸上，小小的身体几乎被那些精密繁复到令人眼晕的空间几何图案所淹没。她手里还捏着一支羽毛笔，墨迹在指尖洇开一小片污痕，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伦敦那永恒不变的、铅灰色低垂的天空。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沮丧和透支过度的气息。
“怎么搞成这样？”卡利斯托斯低沉的声音里压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随即翻涌起深重的心疼。他大步上前，屈膝蹲下，宽厚温暖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量，轻轻揉了揉莉亚乱糟糟的小脑袋。当初他选择暂时退回契约空间，固然有稳定自身力量核心、减少世界法则排斥的客观原因，但内心深处，也未尝没有一丝恶劣的念头，想看看这个小迷糊在压力下会如何手忙脚乱，权当是给她一个“教训”。可此刻，真正看到莉亚这副憔悴可怜的模样，那点看戏的心思早已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满满当当的不舍和自责。
压力……果然是催生潜力的熔炉。卡利斯托斯想起莉亚笔记里那些异世界奇谈中反复提及的句子。若在精灵界，让她优哉游哉地布置这样一个需要精确计算空间节点、引导稀薄元素的大型聚元魔法阵，没有一两个月的磨蹭是绝无可能完成的。然而，在这个魔力匮乏、材料低劣、还有个幽灵时不时跳出来捣乱添堵的恶劣牢笼里，她竟然硬生生在短短半个月内，将核心阵图绘制完成！虽然代价……是把自己熬成了这副可怜兮兮的小熊猫模样。
“卡利……”莉亚迟钝地转过头，那双蒙着水雾的碧绿眸子看清来人后，瞬间被巨大的委屈淹没。她像只终于找到依靠的幼兽，扁着小嘴，张开手臂就扑了过去，把脸深深埋进卡利斯托斯那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暖意和淡淡硫磺气息的白袍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呜……好难……这里的元素一点都不听话……东西老是坏掉……幽冥还总、总吓唬我……”